萧惜惟这才微微放了心,再三嘱咐了非烟和非雾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又留下了一支精兵护送她们回府,这才领着缥无、音魄、魂舞等人离去。
凌汐池见月苍竹带着月浅画过来了,也朝着月弄寒行了一个礼,搀扶着四爷爷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与她同坐一辆马车的风聆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道:“阿寻,你说慕家那个妖精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一会儿怂恿着月弄寒要给你哥哥赐婚,一会儿又逮着风音要认亲,我怎么就觉得她没安什么好心呢?为什么自从闻人瑟和慕家那老头来了景陵城后事就那么多,阿寻,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不会串通在一起要做什么坏事吧?”
风聆边说边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叶随风正骑着马走在她们的马车旁,非烟和非雾也骑着马一左一右地跟在马车左右。
她放下了帘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凌汐池,说道:“阿寻,我能感觉到那个慕蓂牙对你有敌意,我担心她们还是要对付你。”
凌汐池心中也沉重无比,她心中很明白,慕蓂牙她们要对付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萧惜惟,她能理解慕蓂牙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这一生都是为了那句慕家之女,当母仪天下而活,如今秦青清率先有了身孕,秦相亦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定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女儿推上寒月国的王后之位,她又怎么不着急。
眼看着沈行云就要推演出噬魂阵的阵法出来了,只要能找出破阵之法,攻破泷日国指日可待,那么,之后的云隐国就会成为寒月国的劲敌,一统天下的欲望一旦被挑起,他们这些人是不可能会和云隐国和平相处的,所以慕家才会在此时此刻便开始动了云隐国的心思。
只要慕家能帮月弄寒摆平云隐国,那他们就是寒月国最大的功臣,有闻人瑟在,寒月国的王后之位定然会是慕蓂牙来坐,他日,若是寒月国能一统天下,慕蓂牙自然也就成了天下之母。
而闻人瑟,定是还在为了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想要报复在萧惜惟的身上,她就是想看着她们兄弟二人斗起来。
连风聆这样心思纯净的人都感觉到了不正常,月弄寒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了,难道是他也默认了闻人瑟他们的行为,故意听之任之?
那她去找月弄寒谈的话,月弄寒会同意吗?
她心中虽这样想着,脸上却仍是带着笑,说道:“放心,没事的,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准备一下,等着做缥无的新娘。”
风聆一想到自己要做新娘子了,心中的那股担忧又被即将来临的幸福和喜悦压了下去。
与她们同坐一辆马车的渊和和妖儿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尤其是渊和,再不似之前的活泼爱闹了。
凌汐池看着她们,问道:“你俩一会儿回府想做点什么,我吩咐人给你们安排好不好?”
妖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渊和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情,怯怯的,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汐池叹了口气,将一旁的食盒递给了她们,说道:“看了一下午的比赛,肯定累了吧,离晚膳的时间还很久,先吃点东西。”
渊和依旧看着她,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母后,绿翎姑姑真的那么坏吗?”
凌汐池愣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同她说,人性本就是复杂的,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岂可用单纯的是非好坏去论,绿翎再做了天大的错事,但她对渊和的心肯定是真的,否则这个孩子不会这样记挂着她。
人活于世,本是如此,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所有烦恼,皆从是非对错中来。
是非二字,是人皆执,除非觉悟。
对错二法,是人皆争,除非无我。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渊和,我不能回答你你的绿翎姑姑是好还是坏,对于你来讲,她肯定是世上最好的人,但是我要你知道,她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做错事了,做错事的人就要受到惩罚,否则这个世间就不会存在公理了。”
渊和歪着头看着她,她年纪好小,还听不太懂她的话。
这时,妖儿在一旁说了一句:“那什么又是对错呢?”
凌汐池扭头看着她,说道:“用你的心去看,普天之下,芸芸众生,有强有弱,有人掌握着万民的生杀之权,有人却还在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世事虽有不平,但当你面对一个强者时,你不要看他对你怎么样,你要看他是如何去对待弱者,对待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的,他是否会为了一己私欲去做出伤害别人的人,这个时候,你的心里自然会有一个评定对错的标准。”
妖儿又问:“那你就没有做错过事吗?”
凌汐池这次看了她许久,才说道:“有,或许我以后还会做“错”事,但我知道,我一定是做了我该做的。”
妖儿再一次沉默了下来,风聆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难得的没有说话,一双眸子也严肃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渊和仍然看着她,凌汐池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渊和咬了咬唇,似乎鼓足了勇气,问道:“那母后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收养我呢?”
凌汐池想了想,说道:“因为渊和是个很乖的小孩子呀。”
渊和又问:“那母后后悔收养了我吗?”
凌汐池摇了摇头,“傻孩子,母后还要谢谢你,这些年母后不得已离开了你父王,幸亏有你陪在他身边,否则的话,他该有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