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寰皆命定,何故痴心妄改之;
不若随风东逝去,苍茫天涯何处尘。
“孽缘遇知音,情义两相倾;可怜情已种,无奈不生根。”
“小友,老朽再多言一句,有的心念若此时未动,之后便不要再动了,否则,于你于他人都是一场大祸。”
凌汐池的脑海中蓦的回响起那位曾在烈阳城和曲女城为她指点迷津的算命老先生的话。
轮回之花又变回了花朵的形状,在她面前幽幽的漂浮着,带着饱满的生命力以及一种不可抗拒的天命。
它的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惨淡而又阴森。
凌汐池闭上了眼睛。
她仿佛看见了一条河在她面前缓缓流淌,河的对岸,是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遥远的注视着她。
她突然明白了那两句的含义。
若不生离,只有死别。
这是他们早已注定的宿命。
双手在她身侧紧紧的握成拳,她来到这里是命,无启族的灭亡是命,就连他与她的一切都是命,轮回之花是在告诉她,在命运面前没有任何人可以高高在上吗?她只能像是一只待宰羔羊一样任由命运宰割?
那一刻,她恨极了命运,也恨极了轮回之花。
她的心无比疼痛,比起身体之痛,更难以言明的是那种明知在一起便会痛失所有的无力感,明知结局不可能更改,却又不甘被命运所操纵的愤懑,疼痛、愤怒、不甘交织在一起像惊涛骇浪一般朝她铺天盖地的涌来。
就在她要被淹没的那一刻。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不,这一次她绝不会那么容易妥协,她要和老天赌一把。
一股热流从她的丹田内涌出,瞬间流淌过她的奇经八脉,遍布她的四肢百骸,她抬起手指,火阳诀破体而出,一道莹亮的红光四射而出,带着炽烈燃烧的气息,化作熊熊的火焰,如燎原的天火一般冲向了那朝她扑面而来的命运的浪潮。
随即她的右手一抬,使出了仙霞功的第二层烟霞仙客。
烟霞仙客,嘲风弄月,笑傲烟霞,只有忘却物我的界限,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境界,无所依凭而游于无穷,便可无色无相,不着形相,无迹可寻。
这段时间来,除了去北山矿场那一次之外,她甚少使用师父传她的仙霞功,对决时多用火阳诀和轮回之花的功法,偶然使用,也多用于护体之用,一来因为她始终参悟不透仙霞功的最高层,二来,她曾在师父临终之前答应过她,会用她的武功来行善于世人,绝不欺凌弱小,她自问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无启族血海深仇后,自己只能有负于师父的嘱托,故而更不敢大肆的使用仙霞功了。
可此刻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仙霞功的罡气笼罩住了在她面前漂浮着的轮回之花,那一刻,满目霞光笼罩寰宇,泼天波浪渗人心魂,轮回之花颤抖了两下,又分裂成了一片片如冰晶一般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自她的四周落下,如星辰坠落在星河之中,泛起了点点的荧光。
她举目四顾,周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知道自己的神思被困在了这虚空之中,再次抬起了手掌,准备强行劈开这一方天地。
耳旁有人在急促的说着:“汐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冷静下来。”
一曲笛音又响了起来,像是催魂魔咒,想要再一次禁锢她的思绪。
凌汐池用心聆听的一会儿,突然朝着一个方向伸出了手。
那苍茫的空间被破开,世界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大雨已经停歇,雨过初晴,天边横跨着一条彩虹。
天色湛蓝如同一块蓝水晶。
凌汐池睁开了眼睛,发现他们已经没在缚仙网上了,自己此刻正躺在萧惜惟的怀中,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是难以言喻的紧张。
慕蓂牙正站在他们不远处吹着笛子,笛子灌入脑中之时,带着一股莫名的眩晕感,仿佛要将她再一次拉入那虚空之中。
凌汐池突然明白过来,看来正是慕蓂牙的笛声强行唤醒了她体内的轮回之花,助她冲破了缥无给她下的封印。
看着她空洞的眸子猛然恢复了光彩,萧惜惟怔了怔,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她的手如闪电一般伸了出去,捏住了慕蓂牙的笛子,劲力一吐,笛子被震得粉碎。
慕蓂牙吃了一惊,正欲躲闪,那只纤细的手已经快速探了过来,快到她无法闪避,待到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脖子已经被人紧紧的扼住。
慕蓂牙身后的三名随从脸色一变,正要扑上来,凌汐池道:“别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那三人乖乖的不敢动了。
慕蓂牙冷静道:“三鬼,你们退下吧,你们不会是她的对手。”
“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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