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变相的讨价还价，也可以说是变相的要挟！</p>
宋辞晚听得一笑，道：“你也可以不必知无不言，无妨。”</p>
汇江城隍顿时浑身一抖，再不敢讨价还价，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道：“仙子雅量，且听小的细说！”</p>
“这神道修行，第一是要英灵，第二是要封神。”</p>
“封神其实是有两条路，一条是朝廷册封，有天意与国运加持，此为正神。另一条却是淫祠野巳，由无知百姓私下祭拜，天长日久渐生灵异，最后便成了野神！”</p>
“这野神不一定是人死英灵担任，也有妖类汲取了信仰，成了野神的，也有山水精灵自生成神的，还有怨念成神的……”</p>
“这类神，既是野神，又是邪神，恐怖得很。比之诡境诡异还要莫测可怕，戕害百姓，却又往往难以根除。”</p>
汇江城隍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拿眼去悄看宋辞晚。</p>
见她神情微淡，毫无变化，着实猜不出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便只能继续道：“毕竟民间总有各种奇怪的传说，愚夫愚妇莫名参拜，时日久了总又能生出新的野神邪神……唉！”</p>
汇江城隍叹息一声道：“此事是屡禁不止的，尤其是乡下村子里，你都想不到那些村民会拜些什么！总不能为了不让他们乱拜神，就全给杀了吧？”</p>
宋辞晚听在耳中，微微点头。</p>
汇江城隍顿时更起劲了，连忙又道：“朝廷的神庙比之乡野小庙又不相同，通过官印与辅神相助，各地城隍可以快速凝练精纯信仰，将其炼制成愿力丹。”</p>
“若是吞服纯净的愿力丹，不但可以洗涤自身气血真气，还能快速增长功力。”</p>
“仙子您有所不知，四皇子收服下官，要求下官提供大量愿力丹，这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从前的朝廷也要求各地城隍每半年进贡一次愿力丹！”</p>
宋辞晚顿时挑眉道：“竟有此事。”这个说法宋辞晚确实是第一次听说。</p>
汇江城隍忙道：“的确如此，千真万确！愿力丹的多寡，还关系着城隍的考核。若是愿力丹不够数，便是已经册封的城隍，也有可能被再次撸下去。”</p>
说到这里，汇江城隍又深觉委屈。</p>
他再次哭起来道：“回禀仙子，下官当真是无可奈何！下官亦曾在陷妖关中征战五十年，若非战功累积，又如何能够换来封神玉册？</p>
岂料这封神之后，年年考核，年年要信仰。百姓皆是畏威忘德之辈，治下若是清明太平，又哪里能有信仰？便是有人来城隍庙参拜，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能有几个虔诚的呢？”</p>
……</p>
他稀里哗啦哭了一大通，宋辞晚听在耳中，只觉得自己与先前的老苟一般，经历了一场世界观的颠覆。</p>
原先她对大周的城隍体系，其实是抱有很大好感的。</p>
因为各地城隍大多是由战场英灵转化而来，就宋辞晚所见，除了汇江城隍以外，其它各地几乎就没有“坏”的城隍！</p>
城隍城隍，护佑城邦，庇护百姓，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么？</p>
可是如今，却有一个城隍告诉宋辞晚，城隍要信仰，而太平盛世的百姓，没有信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