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苗桂花等人如何劝说打骂,唐玉惠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
唐文风也是没想到,这个一直温温柔柔的四姐会这么偏激。
为了不被人笑话。宁愿压上自己下半生。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她这个讨债的!”把女儿骂跑后,苗桂花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唐成河也动了气:“她要嫁就嫁,以后是生是死都和我们没关系!”
苗桂花打他:“乱说什么呢你!”
唐成河闷头抽烟,眼角的纹路都仿佛多了几条。
唐文风抹了把脸,努力安慰二老:“往好处想,至少不用担心曹家会对四姐不好,也不用担心生不出儿子和婆家吵起来。”
苗桂花白他一眼:“就你看的开。”她嫌弃的挥挥手,“出去出去,碍眼。”
唐文风无奈,转身出去了。
唐文宗下班拉过他走到角落,低头问:“我听见什么嫁不嫁的,还有什么笑话。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四姐哭了?”
“你不知道的好。”唐文风让他别多问。
唐文祖丧气:“好嘛好嘛,我知道我不聪明,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就瞒着我一个。”
“不是不告诉你,这事真不好说。”唐文风转移话题,“我准备在县里盘一间铺子,到时候你和大哥二哥他们一起去县里,多看看多学学,以后自己当老板。”
特别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唐文祖果然不再追问:“我行吗?”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唐文风道:“反正你得把算账学会。”
唐文祖用力点头:“好!”
转眼到了开学的日子。
家里为着唐玉惠的亲事,氛围一直不大好。大人们没个笑脸,惯会看人脸色的孩子们也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来生气挨骂。
离开这天,唐文风特地和苗桂花聊了聊,让她看开一点,大不了以后四姐过得不好,他们再把人接回来。反正也不愁嫁。
苗桂花又哭又笑,骂他乌鸦嘴。还没成亲就想着他四姐和离。
唐文风笑着挨了骂,轻轻抱了下苗桂花。
苗桂花先是惊了下,随后笑骂他这么大了还腻腻歪歪。
看她总算是露出笑模样,唐文风放了心,坐着骡车去了县城。
早一些到寝舍的崔鸿看见他,背过于鲤和潘容,拉着他去了露台:“你回去说了吗?你家里什么反应?”
唐文风:“还能有什么反应,我爹娘差点气疯了。”
崔鸿拍拍他:“没事,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姐夫。”
唐文风瞄他一眼:“不用了,我四姐不需要。”
崔鸿大惊失色:“不会吧,你四姐这就要看破红尘了?”
“瞎想什么呢。”唐文风没好气道:“你才看破红尘。”
“那是你自己说的,你四姐不需要了。”
“她执意要嫁。”
崔鸿傻眼:“为什么?”
唐文风叹气:“她怕丢人,被人闲话。”
崔鸿不解:“被人笑话能有一辈子重要?”
“你是没见过村里那些长舌妇,说起闲话来,能把活人都说死了。”唐文风不想再说这事,转身进去了。
换作是他,谁要敢当着他面说三道四,他定要打上门去。骂不过还打不过吗?他家人那么多。
可是唐玉惠铁了心要嫁,不欢而散后,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苗桂花和唐成河哪舍得看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嘴上骂的再凶,放再多狠话。说到底也是心疼她。
犟不过她,最后也只能是他们做爹娘的让步。
“糟心死了!”
唐文风见过背包往床上一扔,半死不活倒在床上。
“你这包袱”于鲤拎起他的背包,翻来覆去看了看,眼睛亮了,“这个好用!上哪儿做的?”
唐文风眼珠子往上瞟:“我托我大嫂做的。”他实在受够了打结的包袱,太不方便了。
过年后看徐香草闲着,就让她帮忙做了个带盖的背包。
衣服叠好往里一塞,将包口的绳子一拉打个结,再把包盖扣上,怎么蹦怎么跳都不用担心包里的东西会掉出来。
于鲤把包盖上的木头做的纽扣打开,摸了摸包口打结的绳子,对唐文风说:“你下次回去让你大嫂帮我做个呗,做个和你这个一样的。我给工钱。”
“行。”虽然做法简单,可也没道理让他大嫂做白工。
“我也要!”潘容凑过来。
“还有我!”崔鸿道:“我给你一匹布带回去,我要换个颜色。”
于鲤和潘容对视一眼,又低头看唐文风:“那我们也换个颜色。”
唐文风有气无力:“行行行,都行!”他举起一只手,竖起两根手指头,“一个背包二十文的工钱,谢谢惠顾。”
不一会儿,六十枚铜板拍在他脑袋边。
年后的第一次旬假,唐文风没回去。
这是走之前就和家里说好的。
他在城里转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一个满意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