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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一天后,崔鸿带着砚台和洪掌柜去了钟家。</p>
钟醒虽然死了,但两家的生意并没有告吹。</p>
崔鸿打着祭拜的幌子进了钟家后,借口自己想要上茅房,花钱收买了钟家一个下人。</p>
那下人一开始还不干,后来直接被崔鸿用钱砸服了。</p>
要说崔鸿最不缺的是什么,那估计就是钱了。而且这次来江南,新平长公主和宁培安还额外给了他一大笔钱,就怕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儿子出什么岔子,到时候手里没钱了亏着自个儿。</p>
三人从钟家出来后,转身回了商行。</p>
崔鸿刚一坐下,就开口说道:“这个钟家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像是”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外表鲜活,但内里已经开始腐朽的树。”</p>
砚台道:“一个家族绵延久了,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内里逐渐被腐蚀一空,等到某一日,只需要一点外力,就会轰然坍塌。”</p>
“我说”崔鸿表情复杂地看着他。</p>
砚台:“嗯?“</p>
崔鸿幽幽地说道:“我家也绵延得挺久了。”</p>
砚台:“”</p>
崔鸿盯着他。</p>
两人对视片刻后,砚台十分淡定地转移了话题:“二少爷,我们来说说钟醒吧。”</p>
崔鸿囧:“你真是越来越像某个人的作风了。果然古人说的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p>
感叹完,他换了个姿势靠在榻上:“来吧,你想说什么?”</p>
砚台说道:“方才二少爷你上茅房去的时候,洪掌柜问钟家的管事打听了点事。”</p>
“什么事?”</p>
“钟醒是突然暴毙而亡,且停灵不到三天就匆匆下了葬。”砚台边说边皱起眉头。</p>
崔鸿闻言顿时坐直了:“你之前说你打听到钟醒的死有钟老爷子的手笔?”</p>
砚台点头:“是。”</p>
“那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正是因为钟醒是被钟老爷子害死的,所以钟家上上下下为了掩盖这件事,才匆匆将钟醒葬了?”</p>
“有这个可能,但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砚台眉头越皱越紧,瞧着都快能夹死苍蝇。</p>
崔鸿其实也觉得有点说不通。因为钟老爷子只要一天没死,钟家上上下下就是他说了算。别说只是弄死一个孙子,就是哪天疯起来,把他自个儿的儿子全弄死了,当地的官府怕是也只会说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p>
“二少爷,如果你是大人,现在的一切摆在你的面前,你第一个反应是什么?”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砚台如此问道。</p>
“如果我是唐文风?”崔鸿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他那人的脑子就跟普通人不在一条线上,八成会认为钟醒是诈死诈死?!”</p>
两人唰地抬头,你看我我看你,半晌不动弹。</p>
许久之后,崔鸿开口问道:“钟家的祖坟在哪儿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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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过后,两道人影摸进了钟家祖坟。</p>
“你确定是这儿?”</p>
崔鸿看着前方的一切陷入了呆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拍了拍头上的土,小声询问一旁的砚台。</p>
中午那阵,他问起钟家祖坟,砚台说他知道位置。等到天黑,两人就一路往这边赶。</p>
但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墓碑,或大或小的坟包说实话,如果不说这是钟家祖坟,他真会以为是乱葬岗来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