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群废物!废物!孤要你们有何用!这么多人都抓不到一个人!” 太子将手边能砸的都砸了,仍然觉得心头窝火。 那唐文风到底是有什么三头六臂,竟能一次次从追杀中逃脱! 跪在下方的人低声道:“他手上有一种弩,可以做到连发。哪怕是不会武,只要习过骑射,便能伤人。属下带去的人,近一半都是死在此弩之下。” “连发的弩?”太子沉默片刻后,带着一丝急切问道:“与他同行的人中,可有一大胡子?” 跪在下方的人回忆了一番,点头:“的确有。而且如果属下没有记错的话,第一个用弩伤人的就是他。” 太子听罢确认了自己所想,气的想砸东西,却在手边摸了个空,于是更生气了,用力一拍桌子,怒道:“姬家人,好一个姬家人!竟敢公然与孤作对!偏帮那姓唐的!” 左相进殿后,便听见这一句话。他对跪在下方那人摆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可是知晓人去哪儿了?” 太子脸色铁青:“全州知府送来的飞鸽传书,他们坐船去了盐州,算算时间,这会儿怕是早就已经到了。” “盐州?他们去盐州做什么?”左相皱眉沉思,许久后,他猛地抬起头,“难道说,他们的目的地是并州?!” “并州?”太子看他,“难道他还指望能从卫冲手里借到兵?” “怕是当真如此。”左相沉声道。 “嗤。”太子轻蔑一笑,“那卫冲就是块又臭又硬还认死理的石头。别说他唐文风,就是孤,没有父皇的手谕,也没可能从他手里借到一兵一卒。” 左相也知道是这个理,但他总觉得不太妙。任何不可能的事,只要放在那个姓唐的身上,好像都会变得有可能。 “并州那边有安插的人吗?”左相问。 太子摇头:“并州的衙门就是吉祥物,知府更是个没上进心的,对孤派去的人提的条件没有一点想法。卫冲这人更将手下的人管的严,压根儿没有接触的机会。” “这就难办了。万一真让他借到兵”左相忽然问道:“陛下还没醒吗?” 太子听见这话,眼帘垂下,脸上的复杂与愧疚之色一闪而逝:“昨夜醒了片刻,吐了血后又陷入了昏睡。太医院的说情况很不好。” 左相紧紧盯着他:“殿下,都走到这一步了,您可得抓住机会。” “孤知道。”太子烦躁地抹了把脸。 而在太子口中“又陷入了昏睡”的乾文帝此时正靠在软枕上,半睁着眼睛问:“唐文风走到哪儿了?” 空荡荡,只有太监总管四喜一人伺候着的寝殿内响起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三日前抵达盐州,估算时间,今晚就能到并州。” “嗯。”乾文帝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又问道:“太子如何?” “并州虽未能安插人手,但有一批江湖人士接了榜等候在并州。另外,从并州前往京城的路上,也设了重重关卡。” “废物,没用的东西。”乾文帝冷冷地骂了句,睁开眼睛,“人进了并州,他以为还能做什么吗?朕给了他无数次机会他都把握不住,这江山如何能交到他手中?祖宗的基业他又如何守得住?” 四喜垂着脑袋,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许久之后,乾文帝开口:“将跟着唐文风的人都撤了。太子那边” 他沉默着,长叹一声:“算了,还是看着点。到底是朕的子嗣。” “是。” “四喜啊” “奴才在。” “朕终究不是一个好父亲。”乾文帝将床板下的暗格打开,取出玉玺,“你上前来。” 四喜猜到什么,小碎步走到床边跪下。 乾文帝将玉玺交到他手中:“虽然朕认为太子已经败了,但凡事皆有意外。若唐文风不慎死于太子之手,这枚玉玺你一定要交到长公主手中,让她想尽办法,一定要将云嫔的孩子带出宫抚养长大。” 四喜捧着装有玉玺的盒子的手忍不住颤抖:“奴才奴才斗胆问一句,若小皇子也”不成材呢? 乾文帝脸色一沉,道:“那便让皇姐从亲王的子嗣后代中挑选继承人,亦或者,她的子嗣也可。” 四喜不敢置信:“陛下” 乾文帝手掌搭在他肩上拍了拍,叹道:“江山为重。” 他决不能让崔家的江山亡于他的子嗣之手。 四喜缓缓俯下身,额头磕在地上。 并州。 唐文风一行人坐船到盐州后,休整一晚后,便去牲口市场买了马,直奔并州。 路上也遇到过想要劫杀他们的人,但都被他们反杀在途中。 如此过了几日,极疲惫又狼狈的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并州城外。 因为他们一行人身上的衣物沾染着血,还带着兵器,且因为是一路拼杀过来的,个个带伤不说还一身煞气,守城的士兵把他们带去盘问了好一番才肯放他们通过城门。 “这里不错。”唐文风牵着马,左右观察着。发现城中时不时就有巡逻队经过,但凡哪里发生争吵殴打,立刻就会有人上前将双方分开。如果不能当场解决问题的,就直接带走。 不过哪怕管束如此严,路边的摊贩与行人还是会主动和巡逻队打招呼。 巡逻队的人也不是高高在上不理人,还会停下来和他们交谈说笑几句。 “并州是那些潜逃罪犯最不愿意来的地方之一。”砚台道。 “因为这里管的严?”唐文风猜。 “不是。”砚台摇头,“因为不打仗后,卫冲手下的兵都拿抓捕这些潜逃罪犯为乐。” 唐文风:“” 王柯凑过来补充道:“而且他们还会特意问其他州府讨要这些潜逃罪犯的画像,在脑子里记得牢牢的,但凡对方敢出现在并州,立刻就有一大批人冲上去把人摁住。” 唐文风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个卫冲很可能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毕竟哪个正经人能带出这样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