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客栈老板说你们走的急,肯定没带够船上吃的干粮,还给了我们一大包。” 康子将背在身上的包袱取下打开,里面是满满一包袱的干粮。 唐文风很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这个我问过。”康子年纪小,好奇心最重,“店小二说客栈老板有个闺女,因为长得漂亮,被全州知府的儿子看上,强抢了去。那姑娘当时已经怀有身孕,受辱后就疯了。然后被知府儿子嫌弃,派人扔到了客栈门口。” “客栈老板求助无门不说,反而被打了一顿,差点没命。”说到这里,康子神神秘秘道:“你们绝对猜不到那姑娘的丈夫是谁。” 唐文风道:“不就是郑老大。” “诶?”康子惊讶,“大人你怎么猜到的?” 王柯道:“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了,那瞧着老实本分的客栈老板怎么可能会认识一股子江湖气的郑老大,两人肯定是有什么关系的。” 康子笑着摸了摸脑袋,随后又道:“对了,那郑老大脸上的疤就是知府儿子留下的。” 郑老大原本是当地帮会的三当家,他们帮会是当地的地头蛇,知府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后来大当家因为忌惮郑老大在帮会中的声望,与知府勾结。 恰巧又得知知府儿子看上了郑老大之妻,为表诚意,便故意借口将郑老大支走,让知府儿子得了手。 郑老大回来后发现妻子疯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老丈人更是被打的半死不活。便去质问大当家。 大当家这时也不再掩饰自己对他的忌惮,承认了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二人就此撕破了脸。 郑老大带着愿意跟自己走的手下离开了帮会,后来趁着知府儿子落单时,将其打了一顿后,阉了。 知府儿子不能人道后差点疯了,伤好后带着人冲到郑老大的地盘上,拿刀朝郑老大胡乱砍着。 郑老大没躲,不止脸上挨了一刀,身上还被砍伤了好几处。 等到知府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正好看见儿子被郑老大一刀剁下头。 郑老大咧嘴对知府笑,脸上不停渗血的伤口衬得他宛如恶鬼,他说,自己只不过是还手罢了。 知府与大当家勾结,提高当地税收,压榨百姓的种种恶行郑老大都握有证据,虽然证据不足,但也够惊动上面。 忌惮之下,知府不得不吃下这个闷亏,强忍着怒火将儿子的尸体带了回去。 那之后,两方势力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但也像紧紧绷着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 听完郑老大的过往事迹,唐文风一行人咋舌:“是个人物。” “不过”他们看向康子,“这么一路过来,你都打听了这么多?” 康子嘿嘿笑:“我就是随便好奇好奇,那店小二又是个能说的,这不就不小心知道了这么多。” 唐文风等人:“”可真是够不小心的。 在郑老大的地盘歇了一晚,第二天凌晨,大约寅时,一行人起身收拾好,准备告辞前去码头等船。 出门的时候,不曾想看见郑老大正在轻声细语地哄着一个看模样三十左右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容貌生的艳丽,眼神却清澈单纯如稚童,此时不高兴地打着哈欠,说想回去睡觉,好困, 唐文风开口:“郑老大。” 哄着妻子等会儿再回去睡觉的郑老大听见声音抬起头,对他一点头:“送你们一程。” 唐文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郑老大道:“听到一些消息。” “那你还帮我们?不怕引火上身?” “也不差你们这把火。” 郑老大侧头看了看妻子,眼神温柔下来:“而且,我有我的目的。” 他捏了捏掌中握着的纤细手指:“我没办法将那个狗官解决,我想借你的手。” 唐文风道:“你倒是看得起我。我这一去,是生是死还是个未知数。” 郑老大顿了顿:“如果你死了,那我可能会选择另外一个办法解决掉他。” 唐文风如果死了,那就证明太子会继承大统。全州知府是支持太子的,到那时,怕是还会往上升。 除了同归于尽,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唐文风笑了:“好好活着吧,希望我们到时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带他们一起上路吧。”郑老大指着身后那十人,“他们都是因为知府而被迫成为的孤家寡人,带上他们,路上能有个帮手。” “谢谢。”唐文风领了这份好意。 郑老大带着人一路将他们送到了码头,还给了他们几包干粮。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船到了。 船上主事的和郑老大有几分交情,见他亲自送人过来,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安全把人送到。 号角吹响,船缓缓离岸。 郑老大一行人站在码头,对唐文风他们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远处一队官差飞快朝这边跑来。 船上的主事眯了眯眼,对那些官差扯着嗓子喊靠岸的声音充耳不闻,还吩咐下去,加快速度离岸。 等到那群官差艰难地从突然聚在一起挡住他们去路的人群中挤出来时,船已经顺着水远去。 “你”领头的官差扶了扶因为拥挤和奔跑而歪掉的帽子,气急败坏地指着郑老大,正要开口骂人,见他冷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整个人立刻怂了。 声音虚了下去,说:“你故意阻拦我们,放走罪犯,你等着大人来问罪吧。” 郑老大不屑地笑了声:“那你就让你们大人来问我的罪吧。”他说完便转身带着人了。 留下那群官差望着快不见影子的船气的磨牙。 船上,康子收回一直往后望的视线,先是乐的龇出大白牙,随后又有些失望:“要是他们追上来,咱们还能再砍几个,可惜了。” 旁边的几个主事听见这话嘴角抽了抽,心想,难怪能让郑老大亲自送过来,原来也是一群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