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唐文风问:“那群人是不是装的?” 砚台道:“大部分都是废物。只有值守的那些兵有底子。” “这个关起”唐文风笑着摇摇头,“真是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兵。” 笑过后,想到去向不明的银子,他面色又不好了:“去秦家。” 在路口和关平升分开后,马车转了个方向,往秦家的方向过去。 秦怀生今日得闲,捡起许久未用的笔,叫人在花园里铺了上好的画纸,绘着丹青。 画到一半时,听下人来报,说唐文风上门,瞧着不太愉快。 “谁又招他了?” 秦怀生搁下笔,展开双臂,让丫鬟替他理了理衣裳后,抬脚往待客的花厅走去。 行至厅内,瞧见坐那儿有一下没一下用盖子拨着茶水,也不喝的唐文风,他轻笑一声,抬脚走过去:“怎的了这是?你这模样,跟丢了银子似的。” 唐文风微惊:“你怎么知道?” “嗯?”秦怀生准备去端茶的手一顿,惊讶的看着他,“真丢银子了?”他就那么随口一说。 唐文风将手中的茶放到桌上:“真丢了。” “丢了很多?在哪儿丢的?”秦怀生道:“你今日都去了什么地方?要不要我派人帮你找找?” 唐文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你这怎的比自个儿掉了银子还积极。” “这不是怕你丢了银子心情不好,回去又折腾一番,到时候下头的人又来找我哭嘛。”秦怀生道。 唐文风叹气:“怕是真得折腾一番。” 秦怀生皱了皱眉头,忽然间福至心灵:“丢的是你让送去给水师的那笔银子?” “是。” 得到确认,秦怀生脸色一下沉下来,回忆着那一日经手的人都有谁。 唐文风看着他:“想的起来吗?” 秦怀生摇摇头,很多不重要的事一般都是交代给下头的人经手,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知道居然还能让人坑一把。 “你倒是不怀疑我。” “你这身份,不至于为了这笔银子做出这种事。” “几万两银子还是挺多的。”秦怀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文风瞅他:“咱俩的交情就值几万两?” “那不能。”秦怀生忍笑,“顶天也就二百两。” 唐文风噎住。 两人互看一眼,绷不住地笑了起来。 和同僚去钓了鱼回来的秦准还未走近,便听见了他二人的笑声,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走进去,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秦怀生道:“没什么,就是一些闲话。”说完想到什么,他赶紧开口,“爹,咱们刑部最近是不是有人要调走?” “调走?”刚刚坐下的秦准回想着,过了会儿道:“是有这么一个人。” 因为人要调走,得从他这儿办一些手续,所以秦准还有印象:“叫郭才,调去的户部。” 见二人表情不怎么好,他问道:“是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秦怀生说道:“爹您还记得先前文风在花楼抓了一批人,然后弄了一批银子到手里吗?” “记得。”秦准点头。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段时间,好多人私下找到他,委婉地建议别让唐文风带人出去巡逻了。 “那笔银子没到关起手里。” “你们是怀疑” “当时户部借口这笔银子非正当税收盈利所得,不允记录,所以也没收。文风那一阵带队巡逻,便将这笔银子交给我,让我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去水师。” 说到这儿,秦怀生不由心虚起来:”当时不是要处理周家的事嘛,我想着就是送个银子的事,就又吩咐下去了。”哪里知道就出问题了。 听完后,秦准也没骂他,毕竟也是无心之失,只是道:“这笔银子你们怕是找不回来了。” “找不回来没关系。”唐文风道:“如果确定是这人从中经手,便让他背后之人连本带利吐出来。” 秦准眼露欣赏,他就喜欢这种不吃亏的劲头:“若确是郭才,那老夫可以提醒你一点,此人与那何其中乃是多年至交好友。” 何其中?至交好友? 难道真就这么巧? “秦伯父,这郭才的女儿,不会是何其中的儿媳吧?” 秦准惊咦:“你怎么知道?” 唐文风嘴角抽了抽:“无意得知。”果然无巧不成书。兜来转去,没想到竟然从这里得知了何官保的岳家是谁。 在秦家又坐了一会儿,婉拒了父子俩留他用晚饭的邀请,唐文风告辞离开。 马车行至半路,外头赶车的王柯突然大声道:“大人,是崔二少爷他们!” 崔鸿?! 唐文风连忙撩开车帘子,探身出去。 浑身难掩疲惫的崔鸿正站在街边和崔钰说话,余光扫到唐文风,忙转过头挥了挥手。 马车停下后,唐文风跳下地:“路上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现在才回京?” 崔鸿苦笑:“别说了,从凉州出来后,才过了一座府城,就有人害了痢疾。那人以为是赶路太急不适应才拉肚子,一直强忍着没说。等到后来队伍里接二连三有人犯病,他才发觉不对。因为染了痢疾,不让进城,费了老大劲才请了个大夫看病抓药,就这么拖拖拉拉在荒郊野外住了好几个月。” 唐文风听得皱眉:“有人出事吗?” “死了三个。”崔鸿抹了把脸,“我刚把他们的骨灰送到他们家人手里。” 这三家人都是好人,虽然非常伤心难过,有一家的长辈甚至当场晕了过去,但都没有为难他们,只是默默地接过了骨灰,收了赔偿。 “抱歉,我该跟你们一起走的。”为了赶路,他们肯定图方便直接喝的生水,野外的水谁也不敢保证不出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我们太过大意。”崔鸿笑着拍他一把,“你这是准备回家?” 唐文风点头:“是。” “别回去了,兄弟我刚回来,上我们家住去,好歹给我接风洗尘啊。” 唐文风想了想:“好。” 崔钰道:“我去你家通知严肃他们,顺便把包子它们一块儿带过来,我娘想它们得紧。” 唐文风笑着应声:“麻烦了。” “不碍事。”崔钰摆摆手,上了自家马车,让车夫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