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病逝后,原本精神好了不少的乾文帝在操办过他的丧礼后,就又倒下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将权力交到新平长公主手中,而是分散后,交到了太子,左相,易太傅,唐文风以及六部尚书手中。 太子主持朝政,左相易太傅允以辅佐,六部则全权负责即将到来的秋闱。 至于唐文风,乾文帝直接将重铸后,完整的兵符交到了他手上。 太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久久落在唐文风手中那块兵符之上,直到被左相暗中推了一把,才强忍下心中的滔天怒火。 只不过,一回到东宫,崔锦就将殿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 左相借口思念女儿,将姜青岚叫到身边,对她仔细叮嘱了一番。 姜青岚一边听着,一边走神的点着头。 左相看她如此不当回事,沉声道:“若是这期间因为你节外生枝,即便你是为父自小疼爱的亲生子,到时,也别怪做父亲的无情了。” 姜青岚这才点头:“女儿知道了。” “去吧,太子今日情绪不佳,你作为太子妃,理应安抚开解才是。” “好。” 等到左相离去,姜青岚才深吸了一口气,让小厨房备上一份汤品,由她端着进了殿内。 “太子,气大伤身,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的崔锦吓到。 “都滚!” 一声厉喝,伺候的人跑了个干净。 崔锦盯着有些害怕的看着自己姜青岚,抬手抚摸着她的脸:“你是不是也觉得孤是个废物?” 姜青岚使劲儿摇头。 “你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就像他们所有人一样,都瞧不起孤!” “妾身没有。” “你再说一遍。” 想到方才父亲的叮嘱,要捧着太子,别激怒他,姜青岚咬了咬唇,小声说:“妾身一直仰慕殿下,殿下在妾身眼中永远是好的。” 崔锦手指擦过她的长发,手指蓦地收紧,往后拽去。 “疼”姜青岚被迫往后仰着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崔锦深深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打横抱起她,大步朝里走去。 只点着一支蜡烛的房间内,唐文风眉头紧皱地坐在桌边,手中随意把玩着那让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兵符。 大乾的兵符也是老虎形状,但和唐文风认知中的兵符有一点不同,它虽然也是两半,但能够合二为一,紧紧扣在一起后会变作一个完整的兵符。 “大人,夜深了,该歇下了。”赵齐敲了敲门,走进来。 唐文风将视线从兵符上移开,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好。” 上床前,他想了想,道:“明日给我告个假,就说我病了,不去早朝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但赵齐仍旧点头:“好。” 躺下后,蜡烛被赵齐吹灭,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唐文风手指摩挲着兵符上的纹路,左思右想,想破了头仍然没想明白,乾文帝为什么会这么做。 总不可能,自己真是他不小心流落在外的血脉吧?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荒唐至极。 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一直到三更后,唐文风才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日早朝时,文武百官发现唐文风竟然不在,四下打听一番后,得知他称病不出。 朝堂之上,除了六部尚书易太傅,左相与太子之外,就只有即将解甲归田的骠骑大将军敖长缙知晓兵符如今在唐文风手中。 那些个对此毫不知情的官员只看见了乾文帝将朝政大权下放到太子手中,便认为太子这个储君今后坐上那个位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是以一个个吹捧太子的同时,还疯狂踩着唐文风。 尤其是在唐文风那儿吃了大亏遭了大罪的佟安甫,以及曾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唐文风秋后算账的何其中,这二人为了拍太子的马屁,是将唐文风贬的一文不值。 天知道在被这些没眼色的大臣曲意奉承时,太子的心里有多扭曲。 朝堂大权在握又如何,他就是一个光杆儿司令! 偏偏这话还不能宣之于口,太子内心既憋屈,又愤懑,脸上还得装模作样,差点呕死自个儿。 而那些有点脑子的,还有平日里就保持中立的官员们则偷偷瞧无动于衷的几位大佬,见他们皆是冷眼旁观,心中有了计较。 唐文风称病不出绝对不是因为怕了太子,恐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而这个原因,很大可能还和当今圣上有关系。 想明白这点后,这些大臣再看那群毫不知情,捧高踩低的官员时,那眼神就跟看小丑似的。 唐文风在家躲了三日清净,终于是收拾收拾上朝去了。 在宫门口撞见关平升与秦准时,这二位打趣他:“你再称病不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害了什么大病。” 唐文风无奈:“别人不知道,您二老还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装病吗?” 秦准捋了捋胡子,笑道:“终于从那一日的巨大震惊中琢磨过味儿来了?” 唐文风摇头:“没。” 一个字将秦准噎的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关平升道:“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再回去琢磨琢磨?” “那倒是不必。”唐文风道:“再怎么琢磨,这烫手山芋还是在我手里。” 他长叹一声:“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能这么想便好。”关平升和秦准笑着点点头。 二人一边小声和唐文风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一边结伴同行。 等来到承天殿时,好些官员纷纷扭头偷瞧唐文风。 面色红润,双目灼灼,这这也不像失魂落魄的样子啊?这几日到底是谁私底下传他受了打击,躲在家中称病不出的? 被这么多人的目光打量,即便是偷偷的,但哪怕是个死人也能感觉到了。 唐文风眼睛扫过去:“诸位大人瞧什么呢?几日不见,认不得唐某了不成?” 一部分官员讪讪一笑,忙转回头去,装作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剩下一些则悄悄露出一副不屑。 想到来时的路上,关平升和秦准说的这几日发生的各种站队之事,唐文风挑了挑眉,心道,看来有些人皮又有些松了,是时候该紧一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