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还拦不住!孤要你们何用!” 太子疯了似的在殿内砸了一通,吓得一干人等噤若寒蝉。 “殿下,事已至此,咱们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从长计议?如何从长计议?”崔锦烦躁地挥退下人,“他如今已经入京,想要取他性命更是难上加难。” 出谋划策之人道:“那便从他身边人下手。” 崔锦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唐文风身边就那几人,你要挑谁?你又想挑谁?你当这里还是凉州,还是京外,能大张旗鼓地派好好几十人去围杀他?你是不是嫌孤这个太子之位坐的太稳?” 出谋划策之人冷汗都快下来了,忙解释:“属下说的并非是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人,而是他的亲眷。若是能将他的父母亲人控制住,还怕他不妥协?” 崔锦耐心即将告罄:“你以为孤没试过?” 就是因为试过,且失败了,他才会越发针对唐文风。 看人面露不解,崔锦表情阴郁,沉声道:“父皇暗中派了人保护唐文风的亲眷。”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早就把人抓了起来。 方才说话之人脑子里浮起一个念头,这唐文风当真不是皇上流落在外的子嗣?就这待遇,太子可从未有过。 看出这人在想什么,崔锦只觉厌烦又憋闷,挥手让他退下。 新平长公主笑看着一通风卷残云的几人,时不时叮嘱一句:“慢点吃,厨房还备着有。” 睡了一觉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唐文风端起碗喝了一口汤,顺了顺嗓子,又夹了一筷子菜。 崔钰看得发笑:“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你们逃荒来的。” 唐文风道:“越靠近京城,越难抓到猎物,吃鱼吃的我都快吐了。” “也是你们运道不好。”崔钰道:“前些时候那些个世家子弟组织了一帮人去狩猎,没被抓到的猎物都吓跑了。” “难怪。”唐文风说,“砚台和王柯他们去林子里时,说看见有箭支。” 新平长公主看他吃的差不多了,问:“你要进宫见皇上吗?” “不去。” 被他一口回绝,新平长公主噎了下。 没等她再开口劝劝,就听唐文风说:“明个儿早朝我再去。” 知道他是想使坏逗闷子,新平长公主无奈地摇摇头:“你啊,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唐文风笑笑:“保持一颗童心。” 等到饭菜撤下去,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听崔兄说,姜放被他爹撸了?” 崔钰点头:“可以这样说。” “喔?难道不是他爹?” “下面的人看左相的脸色行事,姜放和他爹如今闹得颇有些水火不容的意思,可不得拿他开刀。” 唐文风其实对姜放不是太了解,很多都是听来了:“崔哥,你老实说,姜放这人怎么样?” 崔钰道:“虽然性子有些冷,但人的确不错。”迟疑了会儿,他又说,“不是我背后说人闲话,左相这人年纪大了,如今有些倚老卖老,且固步自封。” “工部那边不是在研究大炮吗?左相上了好几次折子,说工部玩物丧志。” 唐文风差点被口水呛着:“这怎么能和玩物丧志扯上关系的?” 大炮要是研究成功,大乾便是真正的无冕之王。周边各国不用打,光是威慑就能让他们俯首称臣。 到那时,谁还敢说一统天下是做白日梦? 崔钰摊手:“谁知道呢。” 唐文风指腹在茶杯上蹭了蹭,沉吟许久后,道:“我想见见姜放。” 崔钰没有多问:“我来安排。”说完又问,“急吗?” “越快越好。” “那我现在就派人递个帖子去。” 当天下午,闲置在家,整日只能遛狗逗鸟打发时间的姜放突然收到了宁家的请帖,邀他过府一聚。 姜放和崔钰没什么交情,倒是和宁家老二崔鸿有过数面之缘,收到请帖后,带着满心疑惑上了门。 “唐文风?!”姜放惊讶。 跟在他身后刚刚一只脚踏进大门的随从瞳孔一缩,转身就要往外走,只是下一刻就被一人用力扣住肩膀。 王柯一副哥俩好的表情搂着他:“兄弟,想去哪儿啊?咱们进去坐坐,好好聊聊天如何?” 说完不顾随从的挣扎,硬是搂着人进了宁家大门。 “你爹派来监视你的?”唐文风问。 姜放嗯了声。 唐文风笑:“混的真惨。” 姜放:“” 他深吸一口气:“你借宁家的手找我来就为了感叹?” “那肯定不是。”唐文风伸手,“坐下聊聊?” 姜放冷着脸,跟他走到凉亭坐下。 “有想过今后要做什么吗?”唐文风给他倒了杯茶。 姜放看着一点热乎气都没有的茶,没动:“有话直说便是。” 唐文风一脸“真是个急性子”的无奈:“凉州缺个知府。” 姜放嗤笑:“你在那儿呆了三年,还待出感情来了?” “我无时无刻不想捏死那群刁民。” “所以你又怎么会认为我会愿意再去跳这个火坑?” “因为你没有其他选择。”唐文风懒洋洋支着脑袋看他,“你有抱负,有野心,被困在相府做个混吃等死的公子哥不是你所愿。要想跳出这个泥潭,凉州是个很好的选择。” 姜放垂眸:“你有把握?” “没有。” 姜放:“”他总算是知道那些官员为什么这么烦这人了。 唐文风逗了人,心情不错:“明日上朝,我会向皇上举荐你。” “皇上若是不采纳呢?” “那就只好委屈你继续在家窝着发霉了。” 姜放:“”他发誓,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无语这么多次。 他要是太子,他也会想弄死这货,实在是太欠揍了! 送走姜放后,唐文风拒绝了新平长公主几人的挽留,带着砚台他们回了自己家。 宁家一直有派人打扫屋子,他们只用稍微收拾一下便能直接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