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石壁上有灯座,里头还有灯油,云朵用火折子点亮一盏铜灯后,将其取下拿在手中。 后面的人看见她的举动,纷纷效仿。 密道有一些长,云朵带着他们在里头七拐八绕地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在一处石壁前停下来。 抬头拧动右上角的灯座,面前的石壁升上去,昏暗的光隐隐约约透了进来。 云朵小心翼翼探出头去,没发现人,这才往外走。 出去后,唐文风发现这里竟然是一间密室。 终于进了来,云朵小小的松了口气,和他说:“这里在国师卧房下面,除了我,就只有国师和她身边的” 唐文风眼神一凛,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云朵脸色骤然一变。 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过去,唐文风心里顿时也是一咯噔。 就在他们前方三步远的地方,立着一扇三折屏风,屏风后有一个人坐在那儿,正透过缝隙定定地看着他们。 刚才云朵才说过,这处密室在国师卧房下方,那出现在这里的,很大可能就是国师本人。 是她故意带着他们羊入虎口? 不不不,看云朵的表情,她像是也被惊吓到了。 唐文风强压下心头的猜疑,冲云朵使了个眼色。 云朵吞了吞口水,紧紧握着手中的铜灯往前,绕过屏风。 “这这是怎么回事?!” 唐文风没等来云朵的确认,反而听见了这么一句愤怒的话,脑子瞬间迷糊了。 所以屏风后面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南蛮国师? 光靠猜的也猜不出来,还不如自己亲眼去看。 这般想着,唐文风抬脚上前。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云朵的愤怒从何而来。 曾经在大乾有过数面之缘的南蛮国师靠坐在一张三尺宽的窄床上,四肢包括脖子都被铁链锁着,而且看她无力垂落在床边的双腿,这是废了? 云朵将手里的铜灯放到地上,激动地上前扯着国师身上的铁链:“这是怎么一回事?您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儿?谁做的?怎么敢!” 国师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许久不曾说话的沙哑:“识人不清,养虎为患。” 云朵愣住:“是阿其她们?” 方才云朵没有说话的话是——除了她,这个密室就只有国师和她身边的两名贴身侍从知道。 两名贴身侍从,一名叫阿其,另外一名叫阿诺。 二人都是国师捡回来的孤儿,从小养在身边,吃穿用度就是比起云朵也不差了,说是侍从,其实更像国师的女儿。 国师闭上眼睛,脸上显露着疲惫与心寒。 云朵气的双眼通红,低头看见她的腿后又忍不住伤心:“您的腿” 国师勉强笑了下:“还算她们有点良心,只是下了药让我双腿失去知觉,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废了我。” “她们现在在哪儿?我要去给您报仇!”云朵咬着牙道。 幼时南越王太忙,云朵是被交给国师照看的。可以说,国师对云朵来说,亦师亦母。 她不能忍受有人敢如此对她! 国师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还小,对付不了她们。她们现在和大将军勾结在一起,便是你阿娘怕也要吃亏。” 云朵不敢置信:“我阿娘她” 国师道:“阿其和大将军的儿子育有一女,她们早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私下往来。大将军觊觎王位多年,早已等不及了。” 云朵吸了吸鼻子:“是因为大乾攻打我们,才给了她机会吗?” 一旁的唐文风突然心虚,低下头去。 国师摇头:“即便没有这一场战事,大将军叛乱也是早晚的事。如今,只不过是让她逮着机会将计划提前罢了。” 唐文风瞬间觉得腰板儿又能挺直了。 “我能做什么吗?”云朵很是无措。 “你要做的”国师看向唐文风,“就是将他们带去见你阿娘。” 她对唐文风点了下头:“别来无恙,唐大人。” 唐文风摆出礼貌微笑:“您好。” 云朵抓着国师的衣服,小声说:“我本来就是要带他们去见阿娘的。” 国师:“” 好一会儿,她才捂着闷闷的心口,对这个主动把“贼”往家里领的小姑娘说:“既然如此,那便去吧。走密道,别让人发现了。” 见云朵不动,她催促:“快些走,再过小半个时辰,该有人来送饭了。” 云朵抓着她的衣服不放:“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国师苦笑:“我如今和废人无疑,即便能脱困和你们一道走,也只是拖累。” 云朵难受的心口发酸。 想到还要靠她们的人带路,唐文风主动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这边多的是人能够背您走。” 全是大老爷们儿,别的不说,一把子力气是有的。 国师看了他一眼,有些动心,他们南蛮可没那么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她低头看着手上的铁链:“没有钥匙。” 唐文风后退一步,对砚台招手。 砚台离得不远,耳力极好的他已经将来龙去脉听了个十之八九。 走到床边,不用唐文风特意交代,就开始捣鼓铁链上的锁。 好在阿其阿诺二人认为国师走不了路,不可能逃走,上的锁不是很复杂的。 砚台折腾了一番就给打开了。 听见咔的一声轻响,国师表情复杂。 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借大乾人之手脱困。 把她身上的铁链除掉后,常武非常自觉地上前来背人。 砚台和严肃武力高,一旦遇到什么事,肯定是打架的主力。而赵齐要跟着唐文风,自然只有他来出头。 其余人云朵不熟,是绝对不会放心把国师交给他们的。 临走前,唐文风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拉过砚台,附耳说了几句后,砚台独自留了下来。 常武背上国师,一行人灭了密室里的烛火,又原路返回,钻进了密道。 看云朵带着他们进了密道后,熟门熟路拐来拐去进了一条没走过的通道,唐文风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句,南蛮人真是属耗子的,专在地底打洞就算了,还神奇地分得清方向,也是挺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