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薛禄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强硬,一点也不给北镇抚司留面子,不过——北镇抚司难道还会忌惮你薛禄不成。
别说你区区一个侯爷,就是国公也不能阻止北镇抚司办事。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就是北镇抚司!
脸上挤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意,“薛侯爷自是没有做错,不过此乃北镇抚司公务,卑职也没有向薛侯爷汇禀的必要,薛侯爷一定要证据的话,可以等我们办完了事,薛侯爷亲自去锦衣卫公事衙门问咱们的纪纲指挥使。”
这是拿出纪纲来压人。
确实有效果。
薛禄心里开始琢磨,有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和纪纲闹翻。
一直没吱声的魏仙子忽然问李春,“敢问这位官爷,上清观就和我恩师两人,恩师舍身侍道已有五十年,是建文余孽乎?”
李春刚想摇头,旋即醒悟过来,“我们只相信证据。”
这话其实有点怂了。
因为李春现在根本拿不出那莫须有的证据。
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因为北镇抚司职能的特殊性,所以哪怕薛禄有怀疑,也无法真的让北镇抚司交出证据来对质。
魏仙子继续问道:“那么就是小女子我是建文余孽了,那么我倒要问一句,我如果是建文余孽的话,岂非岁就参与了靖难诸事?”
李春被噎了一下,心里有点发虚——因为薛禄在,如果没有薛禄,他根本没有任何心虚的可能,心中倏然间想起了一事,冷笑一声,“牛宣和卓敬就有女儿未归案,按年纪算和你差不多大小。”
魏仙子也冷笑一声,“好一个差不多,北镇抚司办案都是如此么。”
又道:“也是三个字。”
众人知道魏仙子这句话的意思,也是三个字的还有另外一个名垂史书的词:莫须有。
李春寒着脸,“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得随我去那锦衣卫的诏狱,在铁的证据之下,你等建文余孽只能俯首认诛!”
魏仙子侧身,看向薛禄,“薛侯爷,请您且先回去,小女子这便随北镇抚司回去,哪怕是诏狱,小女子也无所畏惧,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又看向李春,“如果这位官爷认定小女子就是建文余孽,恳请你看在恩师年岁已高的份上,容许她老人家不要去那诏狱,就留在上清观。”
李春犹豫了下,“不行,若你是建文余孽,她也是罪犯!”
窝藏罪。
魏仙子叹气,然后按剑,满脸杀意,“我虽年幼,然恩师待如亲女,当徒儿的不忍见恩师受此折磨,如果官爷真要如此,那就请官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李春大袖一挥,“是么?!”
铿锵声中,北镇抚司缇骑绣春刀出鞘,寒光照三清。
薛禄微微颔首。
不错。
这魏仙子确实有孝心,恐怕她愿意嫁入薛府当一个妾室,还真有让她师父安享晚年的意思,虽然北镇抚司不愿意拿证据出来,但终究是牵扯到建文余孽,薛禄也不能阻止。
咳嗽一声,“魏仙子莫急。”
看向李春,“人,你可以带回诏狱去,但本侯爷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如果魏仙子和那老仙长不是建文余孽,本侯爷便会亲自去诏狱取人。”
话这么说就够了。
李春再狂,也不得不顾及自己一个侯爷的分量,魏仙子和老道姑到了诏狱,也不会受到折磨。
李春不解,“薛侯爷这是何意?”
薛禄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婚契,在李春面前扬了扬,“因为本侯爷已经和魏仙子有婚书在身,李镇抚使你觉得本侯爷会和建文余孽牵扯上关系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