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婴倒没有想到这点:“是了,我要有一个名字,虽然不是我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好呢?”
水城灵也帮他想了想,说道:“你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什么都记不得了,就叫忘了吧。”
水城源笑道:“这名字好难听,就像一条狗的名字,你还是再想想其他的名字吧。”
水城灵有些生气:“什么狗的名字?忘了,忘掉了过去,多好听的名字啊。”
雾婴怕他父女二人再争吵下去,说道:“就叫忘了吧,我觉得挺好听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雾婴的名字叫做忘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水城源就喊他起了床,两人身上背着水城源编的草篓,向城里走去。
所谓的城里,其实不过是山下的一座小城,名叫白夜城,论规模还是人口等各个方面,都无法和四大城相提并论,就是和其他大点的城,也不能相比。
水城源带着他一连走了两个多时辰,才来到白夜城。
他们起得虽早,进了城之后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两人来到集市上,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找到一个角落铺开,然后开始叫卖。
一进城,雾婴就开始左看右看,希望自己曾经来过这里,这里的景物能让他记什么,但最后他还是失望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自己曾在这座城内做过什么,也没有遇到什么让他感到有印象的人,似乎也没有人对他有什么印象。
听着水城源在那里叫卖自己的东西,虽是叫熟了的,可是他应是缺乏叫卖东西的口才,空自叫卖了一会,连一样东西都没有卖出去,不像隔壁一位卖枣的姑娘,声音甜美,叫卖的内容言之有物,比如“这些枣子个大核小,清脆甘甜,生津止渴……”
不少路过的人不只是为了枣子甜,还是姑娘长得甜,许多人都买了一些带回去。
雾婴跟着水城源出来,不能不帮着忙,可是让他敞开喉咙叫卖东西,怎么都拉不下脸。
到了晌午,虽然没有卖出去一件东西,可是还得要吃饭,水城源舍不得到附近的餐馆里吃饭,而是从包裹里取出从家中带来的熟肉,两人分着吃了。
水城源又到一户人家里借了水,就这么凑合着填饱了肚子。
吃过饭,那姑娘的枣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卖不掉的,便送给水城源和雾婴吃,两人道了谢,水城源又捡了一个编制细密的草篓子送给姑娘。
这姑娘也不客气,道了谢后收下,她指点二人:“你们这样卖是没有用的,你看看,你的毛皮看起来不错,但你不会吆喝,吸引不了别人,不能光喊什么獐子皮,狐狸皮,应该说说这些皮有什么优点,买回去能干什么用。”
雾婴说道:“多谢指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这么问一位姑娘的名字,有些突兀和无理,但姑娘看他长得面善,便告诉了她:“我叫长柳烟,你呢?”
“忘了。”
“忘了?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姑娘不信,以为他在说笑。
“我的确忘了自己的名字,所以现在临时取了个名字,就叫忘了。”
那姑娘点了点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临走前对雾婴甜甜一笑,这才去了。
水城源虽然得她指点,但是叫卖起来依然殊不精彩,到了傍晚,两人的生意才好了些,一些确实需要这些东西的人,买走了两三样东西,水城源的售价也不贵,前前后后卖掉了三张皮子,一个篮子。
晚上,雾婴问他要不要回去,明日再来,还是怎样。
“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了,咱们在这待一晚,明日看看能卖掉多少再说。”
晚上吃的依然是熟肉,饭后,两人没舍得去住店,而是在集市上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用毛皮铺在地上,两人躺在这些毛皮上睡觉。
雾婴看水城源的生活如此艰辛,可是水城源却丝毫不以为苦,而且非常乐观,很受触动。
“你怎么每天心情都这么好?”
“难道每天难过就能改变什么吗?一个人只要踏实努力,不去沾染那些恶习,不要嫉妒别人的富裕,很容易就会知足的,因为咱们青离国中还有许多人比我们生活得更为艰辛,我这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生活安逸,再不开心,那就有些贪心不足了。”
雾婴心道,原来人可以这么容易得到满足的,可是我为何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记不得自己是谁了么?
还是因为看到水城源的货物卖的不好?
还是那些走在街上大摇大摆的人,一副看不起自己的眼光?
不!都不是。
那是什么事呢?
白夜城的月亮十分明亮,纵使在夜里,也几乎如同白昼,雾婴明白了这里为何叫做白夜城。
月亮太明亮了,就不容易看到星星,而想到星星,雾婴心头一震,似乎记起了点什么,却如同镜花水月,有些印象,又抓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