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炎

第7章 临别嘱托

无数个夜晚,雾婴奔波于城西的铁铺和城外的将军山,一旦姬老相招,他便前去,风雨无阻,姬老没有来时,他便到垃圾场去练习。小小年纪,竟不以为苦,姬老看在眼里,心中百感交集。

这天晚上,一老一少二人又在将军山相会。

“我能教你的,都已经教会你了,剩下的只能靠你不断习练和自悟。百里氏国主百里锦绣前些日子驾崩,接位的是五皇子百里山河,百里山河野心勃勃,又有一统天下之志,倘若他一旦和轩辕氏交兵,恐怕百年来的和平将会化为乌有。唉。”姬老长长地叹了口气。

“难道打仗不好吗?我辈习练武功,不就是为了打仗吗?”雾婴愕然问道。

姬老摇了摇头:“圣人曾经说过,兵凶战危,又说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可知战争,乃是要不得的,一旦开战,两国人民都将陷于水深火热当中,受苦的还是老百姓。死的当然是士兵,士兵从哪里来?还不是从百姓中征调?一旦陷入战乱延绵的地步,人们的生活得不到保障不说,还会成为攻城战的牺牲品。无辜死去的人,就像镰刀下的野草,甚至连野草都不如。百姓横遭屠戮,难道有钱有势的人就能过得很好吗?他们也会每日心惊胆战,怕敌人攻陷自己的城池,以至生存都得不到保障。”

“既然战争这么不好,为什么他们还要打起来呢?大家和和气气地相处不好吗?”雾婴天真地说道。

“他们是有野心的人,想将天下混为一统,让整个世界都由他们来控制。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使用下人、百姓和士兵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功勋和势力。”

“您今天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雾婴忽然问道。

姬老为他的想法通透感到震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雾婴张口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姬老问道。

“我想求你不要离开我,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姬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孩子,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我要是不去做些什么,将来若是战争发起,我会对死在其中的百姓感到愧疚,可是最后如果我想方设法依然阻住不了,战争偿若还是无法避免,我也能落个心安。这叫做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既然必为,则无需顾虑结果,只要全力以赴就够了。”

雾婴口中低声念了几遍,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全力以赴,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坚定的神情。

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亲生爹娘是谁?我又到底是谁?”

随着年龄的增长,雾婴晓得自己是弃婴,是被铁匠李领养的孩子,对于突然出现,而教自己武功的姬老,心中产生了怀疑。

姬老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说道:“你的身世是个秘密,孩子,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会害了你,你一旦暴露了身份,将死无葬身之地,等你有了足够自保的力量时,自然会有人出现,告诉你一切。你是谁,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如何将在以后的时间里活下来,变得强大,你千万要记得,你曾服食过凤血培元丹,万万不可升起心火,否则纵然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挽回你的性命,切记这一点。”

雾婴垂头不语,心中似明非明,自己的身世还是不知,却又有了希望,那就是,不断练习血脉,打开窍穴,让自己变得强大。

“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一定要勤于修行,记住,变成强者的最大敌人就是自我放纵的懒惰,就是意志不够坚定,就是冲动的恶果。偿若你时常能够想起我今日说的话,也不枉了这一年多来我对你的教导。”姬老嘱咐道。

雾婴含泪记住了这些话,这年老的姬老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都会铭记在心,可是,他用什么来报答呢?姬老这么老了,他能活到自己变成一个强者之后吗?

姬老又说道:“以后无论何时,不要向别人说起你曾经跟我学习过武功的事情,记住,任何人都不行,否则我将会有大祸。”

雾婴点了点头。姬老觉得今日的话说得太多了,又似乎太少了,他又让雾婴练习了血脉的运行,像平日里那样,纠正了一些他做的不对的地方。

今夜雾婴习练得更是用心,分别前,姬老什么话都没有说,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说的再多,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转。

雾婴依依不舍地说道:“等着我。”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姬老却知道这三个字所包含的关系和感激的含义,这是小小的雾婴所能做出的最坚决的承诺。

此后半年时间里,雾婴每夜都出来习练轩辕十八拳,以及血脉的运行。

不知是不是因为习练了这些武功的原因,九岁的雾婴长得人高马大,外表看起来就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

此时的他已经能够打开二十二个大窍穴。

雾婴谨记姬老的教导,平日并不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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