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大楼会议室内,被盛爵元邀请来的大小老板们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脸上都有着藏不住的喜悦,好似看到一条亨通大道正在眼前铺开。
以这群人的身份,以往虽然也常会塞钱托关系,巴结上几个靠山,但毕竟地位有限,能见到的也不会是什么大官。但这次就不一样了,据说盛总要介绍他们认识的,可都是皇室要员啊!他们后半生的荣辱,很可能就只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人人诚惶诚恐,有的是独坐一角反复盘算,有的是和其他同行随口寒暄,不时发出毫无意义的笑声。但他们越是要表现自然,反而越是暴露了心底的紧张。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一样,其他人也就“看破不说破”了。
杨露娜的父亲,杨万弘也在其中。他的情况和其他人又有不同,其他人在商界再怎么排不上号,好歹都还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站在这里也有底气。自己却是破产已久,两手空空,就指着人家施舍一口饭吃。待会要如何表现,才能让自己“谦卑而不失尊严”,的确是他需要好生思量的。
这会儿,他就是时而在椅子上坐坐,时而又站起身满室兜着圈子,寻找着最适合自己的位置。
“哟,老杨,你还真过来了啊!”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杨万弘再三祈祷着不要遇上熟人时,刚好就有一位“老相识”出现了。而且,那还是和他早有过节的商业对手,黄姝娴的父亲黄昌刚。
“这人哪,不管你承不承认,它都是有阶级之分的!”黄昌刚说话时故意拖长了声调,奚落之意尽显,“在座的各位,都是上流人群,是人上人!你一个失败者,非要往这里头凑活,你都不嫌臊得慌么?”
“老黄,你也别在我面前臭显摆!”杨万弘挺了挺胸膛,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有底气,“我今天可是被盛总邀请来的!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出现?反倒是你,之前怎么没听盛总说你也要来呢?恐怕你才是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硬凑上来的吧?”
黄昌刚轻蔑的一笑:“是什么渠道找过来的都好,重点是我口袋里有足够的本金,不管盛总要带我们做什么生意,我都出资得起。你呢?你身上的钱恐怕就连回程的出租车都打不起吧?没有本金,你拿什么跟我斗?”
“是,我身上没钱,那我就不能借鸡生蛋吗?”杨万弘说得起劲,还配合上了手势,“我有头脑,也有经营大公司的经验,我完全可以先问盛总借一笔钱!然后拿这笔钱去做生意,等公司经营好了,我再把钱连本带利的还给盛总!到时候你就会明白,在商场上,一时的失败并不是最致命的,有钱没脑子,才注定了你永远只能为他人作嫁……”
正当他说得口沫横飞时,玉简上忽然接到了女儿的传讯。
“爹,你到盛元集团了吗?”杨露娜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我现在正和黄姝娴在一起。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她了,她也答应我,会请黄叔叔帮忙,在她家公司里给您找一份工作的!大不了就是重新从基层做起,但起码两家知根知底的,黄叔叔绝对不会坑您啊!反倒是您之前跟盛总根本不熟,他这么无偿相助,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露娜,别费那个劲了。”杨万弘冷笑一声,视线斜瞟向一旁的黄昌刚,“我已经看到你的黄叔叔了。”
“姝娴侄女就没觉得奇怪,她爹这次竟然会这么好说话?因为他自己也是想跟盛总合作的!靠着给我找个工作,把我打发了,然后就堂而皇之的抢走我的机会,还要我对他感恩戴德……真是打得好如意算盘啊!”
“该怎么做,你爹心里都有数。”杨万弘也没耐性再多说,“既然你们觉得跟盛总合作那么危险,姝娴侄女又在你边上,倒不如让她好生劝劝她爹如何?否则的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哪——”
“喂?喂?爹!……”杨露娜还在玉简另一端焦急的叫着,杨万弘已经冷笑着切断了传讯。
“老黄啊,我还以为你的情报是从哪弄来的呢。”紧接着,他又走上前讥讽黄昌刚,“原来也只能靠着女儿传小话啊。哼哼,我的女儿,是从我这里知道消息的,她告诉了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又告诉了你,那么四舍五入,你倒还是从我这里得到消息的。要是没有我,你今天可根本就没资格站在这里吧?”
黄昌刚正要反唇相讥,这时他的玉简,也接到了一条来自女儿的通讯。
“你看,我的女儿,也被你的女儿带得冒冒失失,连大好的商机都不懂得把握。”黄昌刚冷笑一声,听也不听,就直接按下了“拒接”键。
这两位老板的冲突,原本可能还要再持续一阵子,但一道突兀响起的声音,却是成功的将满室喧哗都压了下去。
“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盛爵元穿一身正装,神态从容的走到房间正中。他看上去并没有受到此前采访风波的影响,行止间仍是言笑自若,“今日,来者即是客,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都请落座吧!”
和西陵辰那帮人混得久了,在他身上,上位者气息是越来越浓。目光随意一扫,温和中也会透着犀利,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位仪表堂堂的官员,他们都穿着代表身份的官服,华贵的配饰反射日光,更是显得金光灿烂。贵气逼人。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想来任何人只要穿上这一身,随便往那一站,都能昭显出一种官场威仪。下方的老板们虽然都有资金撑底气,但面对他们,仍是不自禁的感到矮了一截。这就是阶级的差异,是官商之间,相近却又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能跟这些真正的大官一起坐坐,聊聊,无论能否跟他们实现商业合作,都已经是自己的荣幸了。老板们这样想着,都是满脸堆欢,争先恐后的在长桌前坐了下去。
领头的官员抿了抿唇,将手中一直提着的一只木箱放到了桌上,唇角也是悄然扬起了冰冷的弧度。
……
另一边,杨露娜和黄姝娴望着两只先后被挂断的玉简,面面相觑。
“你看着我干什么啊?”黄姝娴皱了皱眉,“我保证,我爹也想跟盛总合作的事,我事前是真的不知道!别整得好像我们父女一起做局坑你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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