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不是听上去相当诱人?”讲述着自己的身世,凌瑶箐眼中有股狂热的光芒不断大盛,“你们现在怎么说,要不要同样加入我们蛊神道?反正邪帝复活之后,什么天霄阁、九幽殿,都只能算是二流,只有邪帝和四大魔将,才是天地间永恒的主宰!”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厉,众人都能感受到她的疯狂。
原来,在四魔消失的岁月里,这个世界也并不是那么风平浪静。
总有一些野心家,在暗中图谋着复活四魔,妄想得到他们的力量,却不想这样的力量,所能带来的只会是灾难和毁灭。
四魔啊……叶朔还记得,当初有多少人,费了多大的力气,付出了多大的牺牲,才终于将血魔封印——
如致远学院,为了积蓄力量,不惜长期承受世人的误解;再如宫天影的师父,为了替世间结束这场祸事,不惜以那种天地不容的姿态存活下来。千百年后,当她终于如愿消灭了血魔,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她从此在这个世上灰飞烟灭,永远的消失!
但就是这样,却还是有一群人躲在暗处,一直密谋着要复活其他三魔!那些流血和牺牲他们看不见,那些绝望和眼泪他们也看不见,他们能看见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贪欲!
蛊神道……从凌瑶箐的话中听来,蛊神传人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两个邪神道统,平时同样以单纯无害的形象,融入在人群之中,在他们背后,却存在着令人发指的可怕阴谋!
一想到那些为了世界和平,而舍弃了生命的人们,他们的付出却被这些幸存者肆意挥霍。即使这只是在虚拟空间,叶朔都恨不得直接杀了凌瑶箐,为那些许许多多的真正“烈士”出一口气!
当众人还在各自品味着这一通惊人的讯息,久久回不过神时,凤栖梧却只是冷漠的一笑。
“难怪邪帝都已经消失这么久了,四大邪神道还能苟延残喘至今,原来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材啊。”
凌瑶箐神色阴沉:“你是什么意思?”
凤栖梧鄙夷的扫了她一眼:“愚蠢,你真是蠢。”
“你既然修炼蛊术,应该也听说过炼蛊的原理吧。”
“取诸毒虫密闭于容器中,让它们相互厮杀,彼此吞噬,活到最后的一个,就被称为‘蛊’。因为它已经吸收了其他所有毒虫的毒素,所以在它体内聚集的,就是毒中之毒。”
凌瑶箐不屑的挑眉:“这些我自然知道。你说这个干什么?”
“你们蛊神道的传人,就是这样的存在。”凤栖梧漫不经心的回道。
凌瑶箐脸色微变,凤栖梧却不给她喘息的时间,又继续说了下去。
“蛊神道传人,早晚有一天是会碰面的。你爹应该也教导过你,就算遇上同门,也绝对不要心慈手软,只管照样吸食他的精气对吧。”
“你能吸食别人,别人也就可以吸食你。当你们这些,身上已经容纳了大量庞杂精血的传人,一旦见了面,不管是谁吞噬谁,活下来的那个,都必然可以将所有的能量纳于一身。然后,他又会继续去寻找其他人……”
“或者,我再打个简单的比方好了。普通的养蛊方法,只是在同一只器皿里决出蛊王,那么如果为了得到更加强大的蛊王之王,把器皿里胜出的蛊王,再放到另一只更大的器皿里,重复先前的厮杀吞噬,再胜出的,就再次放进其他器皿……”
“重复这个过程,直到最后活下来的,那只真正的蛊王,才有资格被一直等待着的饲主吞噬。”
“那个饲主也就是蛊魔!”凤栖梧猛然拂袖回身,“你们这些蛊神道传人,就是被分养在不同器皿里的蛊虫!别再妄想着得到力量了,你们的宿命,就是或者失败,被同门吞噬,或者活到最后,被蛊魔吞噬,没有例外!”
凌瑶箐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她震惊难言,只能疯狂的自语着:“这……这不可能!你胡说!”
凤栖梧冷漠的回视着她,毫不留情的掐灭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我在修炼毒术的时候,必然就会了解到一些毒学的相关知识,古往今来的使毒名家,自然也包括蛊魔在内。”
“就算在你眼里,九幽殿和蛊魔相比只是二流,但是至少,我知道的信息比你多。”
“有一点,蛊魔倒是没骗你,你体内的蛊神子,确实包含了他的一部分精血,但是,那只是为了让蛊魔在吸收你们的时候,让多种本不同源的力量,能够更好的相融罢了。”
“它就是提早留在你们体内的一道标志,现在你明白了么?可悲的蠢材。”
凌瑶箐双眼失神,方才凤栖梧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道道惊雷,不间断的在她的脑中炸响,将她熟悉的世界劈得四分五裂。
“这……这不可能……”她甚至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身子摇摇晃晃,双腿终于还是一软,失措的跌倒在地,拳头绝望的捶击着地面,“证据呢?证据呢……?!”
“刚才的蛊虫反噬就是证据啊。”凤栖梧缓缓迈动着脚步,停在了她面前,“你用蛊神道的秘术炼蛊,那就是在替蛊魔炼蛊。我已经说过了,我了解的信息比你多。我也知道这次的战争留下了大量的尸体,你一定会按耐不住。所以我就提早在尸体上做了一点手脚。”
“也没什么,就是模拟出了一点蛊魔的气息而已,不过这股气息比你所修炼的精纯。你的蛊虫大概是觉得,这才是它们的正主,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转而反噬你这个前饲主了。”
这番话说来,有理有据,自小修炼蛊术的凌瑶箐,自然不会分辨不出何为蛊魔正统。冷静下来稍一感应,也就只能承认,他所说的,确实不假。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多年的信仰坍塌,凌瑶箐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忍不住伏倒在地,哀嚎痛哭起来,“我的家人,难道他们都骗了我吗?”
“那也未必,也许他们同样是蛊魔信仰的受害者之一。”凤栖梧难得说了一句宽慰的话。
效忠蛊魔多年,为他炼蛊,为他吸气,到头来才知道,原来对他而言,自己不过是被他饲养的一只蛊虫。这样的打击,也许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承受的。
空地上,一片沉默,只剩下了凌瑶箐凄惨的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