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
听到周父所言,王鲁瞬间打了个激灵,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充斥着怒意的头脑也恢复了清醒。
如今周家没了宣炉,对于刘老板而言,他失去了利用价值,即使会一点调香的手艺,水平跟普通的伙计相差不多,哪有在周家香铺当掌柜过得舒坦?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意,琢磨着说几句软和话,跟周父求求情,让他继续收留自己。
岂料还没开口,周家父女转身进了香铺,于福蒋前等人将他拦在外面,满脸鄙夷,仿佛他是脏臭不堪的污物一般。
周清扶着父亲的手臂,与他一起走入香房,柔声劝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爹爹就算对王鲁再好,他也不会知足,还不如彻底划清界限,说不准他吃了苦,那副贪婪的性子还能改一改。”
周父边叹气边摇头,他替大徒弟收拾了这么多年的烂摊子,要说心中没有半点愤怨,那肯定是假话,如今虽然有些痛苦,但更多的还是解脱。
坐在蒲团上,周父倒了两碗茶,哑声开口,“王鲁是个不懂事的,钱氏带着女儿,日后怕有些艰难,咱们能帮则帮,千万别让她们母女吃苦。”
比起狼心狗肺的王鲁,周清对钱氏的印象不错,此刻微微颔首,也算将这事应下了。
王鲁没能从周家讨到好处,神思不属回到了对面的沉香亭,姿容清丽的女人坐在窗棂边上,手中拿着一卷失传多年的香谱,正聚精会神的研读着。
刘家主要做白矾生意,在京城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富户,刘凝雪身为刘兆曲唯一的女儿,从小极为受宠,她不像一般女子,整日呆在闺房中做女红,幼时她跟在刘老板身边走南闯北,不知怎的竟然爱上了调香,一头扎进此道中。
刘凝雪虽生的极美,却并非空有容貌的草包,此女调香的天赋本就不低,刘兆曲还特地请了几位大师亲自教导,这几人都对她赞不绝口,认定刘凝雪将来会成为大周朝调香技艺最为高超之人。
堂中有不少摆弄香料的伙计,他们也听说了王鲁原本在周家香铺当掌柜,每月拿的银钱也不少,谁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会愿意来此当个普通的小厮。
他们嘀咕的声音惊动了坐在软椅上的女子,刘凝雪将书册放在一旁,清冷凤眼从王鲁身上扫过,轻声道,“即使你是爹爹安排过来的人手,也必须安生在店中做活儿,若你觉得沉香亭不好,大可以离开。”
王鲁没想到这位刘小姐会对他如此冷淡,心中更加没底,他脑袋里一片浆糊,浑浑噩噩应了一声,刚想跟着几名伙计一起忙活,却被她叫住了。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周真元老先生的徒弟,他调香的技艺在京城都极为有名,你可学到他水点香的手法?”
所谓水点香,是用配制过的泉水点湿香料,使气味更加清远悠长,刘凝雪虽嗅觉出众,却也只见过一回,能分辨出其中放了竹叶、白茶,剩下的就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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