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计较什么?哭几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家开了香铺,每月能送十两银子呢,要是把你嫂子得罪了,屋里头的胭脂水粉也别要了。”
罗母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微胖的脸上满是笑意,根本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罗新月扯着她的胳膊撒娇,母女两个说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提着篮子出了门,表面上是去集市逛逛,实际上却是跟吴永业见面。
周清不由冷笑,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罗家人全都是一副德行,自私自利,为人刻薄,爹娘心疼她,每月给十两银子做贴补,没想到尽数被罗母占了去,她一文见不着,倒被罗新月花了大半。
想起那女人用她的银子涂脂抹粉穿金戴银,周清心里就堵得慌。
用湿布敷了敷脸,人也看着精神了些,她这才走到厨房,帮罗母打下手。
“清娘,你跟阿豫闹什么别扭了?竟哭了一早上?”罗母问。
上辈子过的那般凄惨,周清可不会再犯傻,把自己被人奸淫的事情说出口,让罗母做主。
毕竟在罗母眼里,她那没种的儿子千好万好,绝不会有半点错处,都是自己水性杨花,缠着别的男人,这才失了贞洁。
嘴角强挤出一抹笑,女人眼底却带着黯然,“婆婆,都是清娘没用,嫁给夫君都半年多了,肚子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方才心里难过,这才哭了许久。”
说话间,周清又红了眼眶,她的相貌本就生的无比娇艳,哭起来就跟枝头娇蕊般鲜嫩,若非如此,当时罗豫也不会一眼就看中了她,巴巴地上门求亲。
“这才没到一年,你也不必心急,过阵子去庙里拜拜,说不定就能有信了。”
罗母虽然盼着孙子,但周清已经因为此事哭了一晌午,要是继续哭丧,好好的福气都被折腾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了人,呸!什么东西!
见婆婆如此“慈和”,周清面上万分感激,轻轻点头应了,这才继续做活儿。
此刻罗豫并不在家中,他已经去了大理寺,等到太阳快下山时才会回来。要不是昨晚做了亏心事,今早也不会耽搁那么长时间。
周家的香铺规模虽然不大,但到底也能称得上殷实,周父摆弄香料足足几十年,各种香料经过他手,仿佛焕发生机一般,散发出馥郁的香味。
周清没有将父亲的手艺完全学会,但好歹也有几分涉猎,不过罗家贫寒,维持生活已是勉强,根本买不起香料,她这才慢慢将调香搁置了。
寻常人家一日只吃两顿,罗母是为了给儿子补身,这才炖了一锅鸡汤。周清昨晚被折磨了一夜,早饭又没吃,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
周母只当没听见,手里拿着蒲扇,坐在炉子前头慢悠悠的扇着。
“婆婆,我有些肚饿,家里可还有饭食?”
“蒸笼里还有半个冷馒头,先垫垫肚子,等阿豫回来咱们再一起吃饭。”
周清早就知道罗母是什么德行,她眼里只有罗豫跟罗新月一双儿女,她这个儿媳妇即使嫁进了罗家,也是外姓人,饿不死就行了,花银子也是浪费。
轻轻抚着平坦小腹,周清问,“婆婆,月初我娘送来了十两银子,说是贴补给我的,您能不能匀给我点,让我去街上买些吃食。”
听到周清要钱,罗母就跟吞了苍蝇似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街面上的东西不干净,还不如在家里吃,再说了,饿一顿也饿不死,还真是娇惯。”
秀眉挑高,她叹了口气,“您别生气,我不去街上买便是,反正香铺离咱家也不远,我正好回去瞧瞧。”
说着,周清作势往外走。
罗母心里咯噔一声,攥着的蒲扇也掉在地上,要是这女人真回了娘家,将银子的事情说出口,周家人哪还会往这儿送钱?
思及此处,罗母仿佛被割肉一般,难受极了。
“你先等等,我这还有点散碎银子,先拿去吧。”
听到这话,周清突然转身,小脸上露出明艳的笑容,眼疾手快的将罗母的荷包一把抢过来,打开看了看,发现里头只有五两银,即便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自己拿走总比留给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