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井极为古朴,井沿之上铭刻了一些古老的符号,依钱晨推算,乃是记载星相变化的符文,其中有一部分,便是金陵洞天的开启规律,其他的符文太过抽象,似有日、月、神祇和地脉、龙纹,还有一些一看就极为精深的术算符文。这些符文铭刻在一部分玉石之上,有许多残缺之处,给了钱晨破解极大的困难。
但也让他看出,堆砌井栏的玉石,大部分都是后修补的。
真正铭刻上古符文的玉石残破而古老,显然是一口残井几经修复,甚至有些符文的顺序都出现了错误。
此时已近正午,但在玉井旁边却还是极为凉爽,大日洒下的光芒似乎流转向井口,照进井中,这口锁龙古井好似真的锁着一条真龙,在井中吐纳日月精华。
“相传这口锁龙井在满月之时,能看到太阴洒落的月华如同光柱一般,汇入井中。”
“我昔年还曾来探访过一会,听观中的道士介绍说,这道锁链早在仙汉末年便有记载,相传是方士所铸,这口井深不可测,这锁链也就深不见底。汉末乱世曾有修士占据钟山,正值大旱,锁龙井中频有异动,传闻是井中真龙翻身的响动,那修士便以大法力,拔出井中铜锁,一连拔出三千丈都没有见底。到了最后,拔出的锁链沾染血迹,井中黄泥翻涌,似乎有一巨物在其中翻腾,那修士自持法力高强,又强拔了九尺,随即便无寸进。只听井中似有真龙哀鸣,井口有地乳渗出。”
“那修士犹自惶恐,便松了锁链……当晚,锁龙井口传来锁链哗啦啦的响动,修士就在不远处的洞府修行,那一晚却见龙影闪现,第二天修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谢灵运在井边说了些趣事。
钱晨却笑道:“王龙象所斩的龙神之子,好像就有这般传说。”
谢安点头道:“那恶蛟被锁在居巢湖下,有九条铁链禁制穿过其筋骨,通往附近九口锁龙井,乃是道院真传所设的禁制。所谓锁龙井,锁的都是一地的地脉,水脉,就如锁住那恶蛟的九口锁龙井一般,看似锁龙,实则只是借助那恶蛟龙气,定住水脉,为那九口古井疏通居巢水脉灵泉。恶蛟未脱身之前,这九口井水非但甘美,更有灵气龙气,能种数十亩灵田,乃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落。可惜恶蛟泛洪,淹死了许多村人,锁龙井也毁了!”
“这般铜锁,多半是定钟山地脉的镇物。金陵风水形势特异,乃是南方龙脉所在,历代不知有多少布置,方士若是在金陵洞天扎根,布置一道锁住地脉的禁制,也不足为奇!”谢灵运笑道。
钱晨心中点头,这一套他拿手啊!
井中真龙的传说,实在俗套,远不如他在元磁地窍布置的‘天魔秘葬’。
如今那口魔穴的消息,已经隐隐传到了金陵。
辛、雷、金、陶四家,以及周围诸多世家所受的诅咒,作为一种禁忌,在诸多世家子弟口中流传。前段时间他还听到辛家的一只老狐狸,寿元将尽的时候,想要偷天换日,苟延残喘,结果引来神秘诅咒,他葬入其中的魔道八大法身,顺着辛家的祖坟风水,侵蚀到了那只老狐身上,令其夜里当场尸变。
据说场面非常恐怖!吓疯了很多人……
元磁地窍魔穴之事,已经成了广陵周边诸郡的禁忌之秘。
“有一说一,还是我比较诚实,锁龙井中未必锁着龙,但魔穴之内,我确实是埋葬了太上天魔啊!还有那修士拔锁链,然后夜里龙来报复什么的,完全不如诸多世家擅入魔穴,引来天魔诅咒,晚年不详来的恐怖。如今广陵周围的风水宝地,只要与那出元磁地窍地气相连,里面葬的尸体,要是修了魔道之法,全被要被魔气侵蚀,化为尸魔,为铁殿中的八魔身所操纵。”
“如今广陵郡几大世家,每逢家中老祖寿元将近,必然会引发一场大戏。让我葬在其中的魔身出来透透气,吓疯几个人。我那处铁殿镇魔是在布局,葬下一世,这里铜链锁龙什么的,也不外乎如此罢!”
“又有两位道友来了!”谢灵运抬头望向后山之下,淡然一笑道。
此时一艘飞舸缓缓落在三茅观外,与钱晨十分相熟的朱真人、顾真人、萧真人、周胤真人、庾亮真人,以及其他几位世家真人一一走下船来,带着自家的后辈子弟,却是一众世家合流,一同而来。也不知是被钱晨在铜雀楼之上,剑挑他们所有刺激到了,还是震慑于散修之中,许多人实力不凡,而有所触动。
王龙象孤身一人,踏着山间小路,缓缓而来。
他对钱晨微微点头,走到他身旁站定。
不消多时,又有罗浮山的一位长老,携着蜉蝣子乘云而来,这一天从下午开始,便不断有遁光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位位世家子弟、散修、仙门真传落在这三茅观中,观内的道士不以为意,只是把他们都请到了后山,围绕着锁龙井,散落各方。
到了晚上,那一日得了请柬的人基本都来齐了,莫约百来人数,亲近者成群,等待金陵洞天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