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时分。
崔元雍一脚踹开了赵长河的房门:“那点鸟伤都踏马休养一天了,够了没?起来尿尿!”
屋内空无一人,行李都清走了。
“草?”崔元雍傻了眼:“他不是刚刚伤得死狗一样吗,这就不辞而别?明知道我们会找他喝庆功酒的吧。”
旋即想起这一起消失的还有谁:“真他妈有异性没人性,以前怎么没看出这货是这样的人!老子不回去在央央面前说你一百零八句坏话老子不姓崔!”
崔元雍愤愤然去了侠客营,里面正喝得乱七八糟群魔乱舞。
其实他内心也知道赵长河累坏了实在不想碰这种场面,但他妈大家可以私下喝几杯啊!
算了。崔元雍无奈地揪住一个喝得颠三倒四的江湖汉子:“妈的老子还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喝?”
汉子晕乎乎:“仗、仗都打完了,你谁啊?当我们真鸟伱崔家啊……”
“草。”崔元雍气得吐血,懒得和他们扯淡,问道:“司徒笑呢?该不会真跑去找薛苍海了?”
其实别人口头那么说,内心还是很尊重崔元雍的,还是老实在回答:“不知道,听人说往关城外面跑了。”
跑外面去干嘛,吃土吗?
崔元雍一头雾水地跑到城头一看,天色黑沉沉的,司徒笑躺在半沙半雪的大地上四仰八叉,举着酒葫芦大口大口地灌。
远处还有尸骨未清,凌乱的刀枪剑戟、散落的箭矢、碎裂的盾牌、天上盘旋的秃鹫,在残阳之下构图苍凉悲壮。
崔元雍喊:“你在发什么病?”
司徒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
“我看你来打这场仗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是吧?”
司徒笑醉醺醺地举起酒葫芦:“崔兄知我!来喝一杯!”
“喝你妈的,这都是些什么狗玩意啊!”崔元雍愤愤然地回了城,耳朵就被人拎住了。
好快的出手!根本来不及躲闪!
哪来的高手!
崔元雍猛回头,就看见老爹面无表情的模样:“回祠堂禁闭三个月,什么时候把嘴巴里的妈改了,什么时候出关。否则你妈就真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妈。”
抗胡英雄之一、正面击退金帐王子的新晋人榜宗师崔元雍,战争胜利之后连口酒都没喝到,被亲爹拎着耳朵回家,奖励三月禁闭、一摞圣贤书,和一把隐隐有灵的清河剑。
最悲剧的是,清河剑那灵若隐若现,还不知道到底肯不肯认。
…………
数日之后,北邙。
山寨依旧在,有趣的是连人都在。
当初赵长河砍人离开之后,被崔元雍抓进牢里关着的山匪们被县衙关到冬天又放了。
毕竟这伙人在当初的寨主带领下还真的没有什么恶迹,说杀头流放啥的都不至于,关久了又浪费粮食,看看过冬粮食吃紧,县令懒得养这帮货色,索性把这伙人放了。
结果出来之后还是游手好闲,不会做其他的,想想山寨里东西都在,匪徒们又很自然地聚合回来,凑回了原先的山寨,才刚刚几天。
大家互相对了下人数,除了当年的正副寨主之外,大伙居然一个没少。
连一个都没肯回去好好过日子,彻头彻尾的改造失败……
连凶性都没少,大家聚在山寨里第一件事就是争寨主,分成了几拨人马闹腾了好几天了,最后相约决斗,今天就是决斗之时。
决斗场就在大家的大演武场,场边还有个偌大的陷坑,曾经的压寨夫人主持挖掘,生擒过崔家嫡女,可谓寨中名胜。
两边围着演武场互相骂娘,闹哄哄的正要上场,场外忽地传来极为稀奇惊叹的声音:“哟~比武斗酒?好好好!这主意可以,你们分组,老子出赏格,赢的拿钱,输的喝酒!”
场中全都愣了一下,声音很耳熟,连话语都很耳熟,好像啥时候听过一句一模一样的话来着……
人们转头看了声音来处一眼,猎猎火光映照,寨主和压寨夫人站在陷阱坑边,笑吟吟地看着大家。
这一刹那脑子里竟然完全接上了过往的影像,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轰然起哄:“当家的都这么说了,开打开打!墨迹什么呢让嫂子看笑话……咦……”
喧闹声渐渐变小,渐至鸦雀无声。
然后开始发愣。
“不错啊,你们哪找来的油点的火把?”赵长河笑眯眯地问。
有人很自然地回:“库存还有一点底儿,没被县衙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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