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止尘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不动声色地递了张手帕给徐星隐,而后与陈家大爷陈韫伯笑谈。
“将军方才说得极是,此事本宫定会细细考量。”
“殿下不必客气,罪臣尚是戴罪之身,担不起将军之称。”
陈韫伯说罢,又扭头瞪了徐星隐一眼,随即冲景止尘拱了拱拳:“皎皎无状,还请太子殿下多担待。”
“皎皎素来率真。”景止尘闻言只笑,顺着陈韫伯的话又答道:“夫妻一体,那本宫便随了皎皎,唤您一声内舅。”
陈韫伯闻言,似打心眼儿里为自己这个调皮的侄女儿高兴,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些许笑意来,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
徐星隐正想插嘴问一句,便瞧见家丁领了陆煦进屋。
瞧见景止尘与徐星隐时,陆煦似乎也有些意外,可他也明白此时不可多看,很快收回视线对景止尘和徐星隐行了礼。
“免礼。”
景止尘面不改色地应了声,素手一伸,小安子便会意地递来了一件深色披风。
他接了披风套在徐星隐身上,遮住了她衣裙上尴尬的污渍。
倏忽靠近的景止尘叫徐星隐吓得差点跳起来,偏生陈韫伯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徐星隐也不敢轻举妄动,极力压抑住想要逃走的冲动,红着脸挡住了景止尘想给她系披风带子的动作。
“怎好劳烦殿下,臣妾自己来便是了。”
“嗯。”
景止尘也不预逼得太近,淡淡应了一声,扭头好整以暇看向陆煦。
瞧着两人的亲近之举,陆煦只觉过往的回忆都化作芒刺,扎得他深深作疼,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就见景止尘看了过来,倒是一派获胜者的炫耀姿态。
陆煦只得强压心头的不适,拱手询问。
“殿下唤微臣来此,可是有事吩咐?”
“嗯,太子妃挂念外家吃不下睡不好的,本宫瞧着甚是心疼。听闻此番是陆大人领队前来的,因此本宫便想着请陆大人通融通融,多多照拂于将军府众人。”
景止尘倒是站在徐星隐的立场上,将漂亮话都讲了个全,叫陆煦心头的烦躁更甚。
便是景止尘不吩咐,陆煦也是会多照料将军府众人的,可景止尘这般一说,自己便成了那奉命行事的外人。
陆煦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任他说破了天,于徐星隐而言他总归只是一个朋友罢了,而景止尘才是她要执手一生的人。
最后,陆煦也只能拱手应下。
“是。”
两个男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徐星隐全程没太在意,一心只想着开溜。
只等景止尘摒退陆煦,又与陈韫伯说起了正事儿,徐星隐才抓住时机溜进了后院,直奔陈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徐星隐进院子时,陈老夫人正坐在铜镜前梳妆,双目微阖靠在椅子上任丫鬟簪发。
瞧见徐星隐进屋,那丫鬟本预行礼,却被徐星隐一把拦住,随即接过了丫鬟手中的木梳,轻轻将碎发梳了上去,而后打开妆匣选发簪。
察觉到动作的停顿,陈老夫人疑惑的睁开眼,一眼就瞧见了神情呆愣的徐星隐。
披风沾了寒气被她放在了外间,露出了那身泥泞的丫鬟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