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回去！”
“什么？！”
红叶调转马头，手中的缰绳松了又紧，显然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李水缸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无数疑问生起，张了张嘴却不知该问些什么。
这会儿本就是生死逃亡的时刻，哪怕如他这般经历过厮杀、撑起一方势力的马匪头子，大脑也有了片刻的宕机。
好在红叶很快就给出了解释，如灵泉流水般清脆的声音，让李水缸不由心神复位，目中精光闪掠。
“看大项军来犯的势头，恐怕单单一个古帆镇，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若古帆镇被攻破，整个帆落郡估计都保不住。”
“我等马匪虽然有些凶名，可也只有在古帆镇以西的犄角旮旯称王称霸，真到了广袤中原，肯定会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可那终归还有条性命在”李水缸忍不住打岔道，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自从走上马匪这条路，哪天不是把人头系在裤腰带上过活？还是说自己安逸日子过久了，早就失去了当初敢打敢杀的血性，变得贪生怕死起来？
红叶瞥了他一眼，倒没有想象中那种轻蔑的神色，李水缸这才心中稍安。他哪里知道，在亲身经历过无数骇人折磨的红蝎子眼中，性命同样是放在首位的。
若非如此，她当初又如何能成功复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红叶对此表示赞同，“可真去了中原，咱们的性命也并非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路上，虽说各县城百姓人心惶惶，但却少有暴乱，甚至在看到咱们这帮马匪时，也只有些许骚动，这必然与近日七皇子古辰亲征守城的传闻有关。”
“似皇子这般高居庙堂的大人物，若无绝对的把握，又怎会亲身犯险，将自己置于危难之中？”
不得不说，七皇子亲临的消息，着实给边境军民带来了不少希望，哪怕他本尊都无甚信心，也照样挡不住人们对这位始作俑者进行各种各样的幻想。
七皇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大人物都有神鬼莫测的手段，万一反败为胜呢？或者投和谈？
诸如此类的念头和说法在坊间广泛流传着，这是红叶一路行来，最为深刻的感受。就算是她，也在潜移默化中将这种想法烙在了心底。
“此外，那大项国统帅也绝非凡人。我曾数次探访缙城，发现城中虽称不上安居乐业，却也有条不紊，百姓生活并非如想象中那般苦楚，甚至与往年无二，这充分说明大项国有意将缙城同化，野心可见一斑。”
“有此前例，我想就算古帆镇被攻破，帆落郡城沦陷，那大项军也不至于大开杀戒，到时我等只须化身百姓，隐姓埋名即可，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红叶拍了拍马背，朝着李水缸扬鞭示意。李水缸点了点头，随口吆喝了一句，直到此刻，他脑中的乱麻才稍稍理顺了些。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古帆镇！”
红叶也不细说，一声娇叱，纵马硬生生的从后方匪众中穿出条路来。
“他娘的！干了！”
李水缸扯着嗓子，声音经过麻布的阻隔而显得有些沙哑。“兄弟们！生死富贵，搏上一搏咯！”
“有个侥幸的，可别忘了来年，给哥几个、还有响马山上的娘儿们，扎上几个纸人儿，祭上一壶烈酒！”
都说杀手冷血，可又哪敌得过皇家无情。
正在被无数皇宫大内高手通缉追杀的姬无涯，对此深有体会。
谁能想到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每日都在发生着如此腌臜之事？
姬无涯越想越气，气到吐血，我就是单纯的想来混吃混喝，怎么净撞上这些破事！
还特么都让老子背黑锅！
“贼子！还不快束手就擒！”
“若再反抗，定斩不饶！”
身后怒喝不足以让姬无涯停下脚步，他身形腾挪，想要飞掠逃出御花园，却总会被一阵箭雨挡住去路。
形势越来越危机，姬无涯的心不禁也沉了下去。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头顶月光皎洁，让他连最简单的隐匿身形都做不到。
这该死的明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