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突然院内一声钟磬敲响。
“要开始了,我们得把招子放亮点,不能让一张小纸抄带入考场!”
王宵就如大敌临头,神色一肃。
国子监大门缓缓打开。
京城的考生包含整个直隶地界,合计九府两个直隶州,因是恩科,足有几万人参考。
一共十一个通道,距京城越近,考生就越多,而如宣府、延庆直隶州等军事重镇,考生只有几百人。
考举人不需要搜身,验视书凭即可入场。
当先一名考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面色青白,目光涣散,走起路来彷如无神。
提刑司诸人的神识纷纷扫去。
“站住!”
王宵法条理,早晚遭报应!”
红绡沉声道:“王公子是这世道中难得的清流,他如果不这样做,就不是他了,你们莫要妄自以己心去揣测他人,自己不肯做的事,别人去做了,就不要在背后说三道四。”
“你到底是哪边的?”
袁师道不悦道。
“干什么,干什么,老子就要进去考,你敢?”
突然又传来争吵声。
一名武大三粗的青年,纠着脖子硬呛:“告诉你,老子是宣府总兵之子,没有咱们在边关抵御胡虏,哪有你们这些芝麻绿豆官的好日子过?今日来考个举人怎么了?
老子也不怕和你说实话,朝廷已经内定了个举人给老子,是赏赐我家老子十几年来的镇守边关之功,老子去考,只是走个过场,一个字不写都能中举人,快,滚一边去!”
“欠抽!”
“啪!”
王宵一耳光扇去,那粗豪青年被打的转了三圈,跌坐在地,腮帮上一个鲜红的手指印!
“娘的,敢打我,上,砍了他!”
粗豪青年大怒!
有几个一看就是家丁的壮汉冲了过来。
“住手!”
兵部尚书武恺之弟,武英一声厉喝,赶了过来。
“武叔叔,他打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粗豪青年哭嚎起来。
“王大人,兵部尚书武恺是我的兄长,这小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性情并不坏,可否借一步说话?”
武英脸色不大好看,向王宵小声道。
兄弟俩长的还挺像的,王宵扫了眼,暗道声果然是老狐狸,这种事情由武英出面,比武恺合适。
不过仍是道:“本官职责在身,不敢擅离。”
“你……”
武英头疼之极,碰到王宵这种愣头青谁都头疼,好一会儿,才道:“宣府总兵非同小可,十几年来,确实为国家立下了累累战功,还望王大人以大局为重。”
王宵冷声道:“谁都有自己的职责,朝廷也没亏待过他,该给的都给了,他又凭着哪门子为他儿子捞个举人?有本事就来考,没本事少来丢人现眼!”
“哈!”
那粗豪青年怒极而笑:“说的好听,我爹主持宣府十余年间,打退鞑虏进攻近十次,每回皆身先士卒,有一次差点命都送了,如此泼天功劳,向朝廷要个举人过份吗?”
王宵道:“我对你爹很钦佩,也很敬重,但一是一,二是二,你爹的功劳不是你的,凡是夹带者,休想在我手上通过,不要和我说什么宏大叙事,什么顾全大局,我只知道自己的职责,尽我自己的绵薄之力维护考纪公平!”
“说的好!”
“朝廷就需要王大人这样的官!”
很多学子纷纷给王宵打气!
“快,把你们家少爷抬走!”
武英暗道了声晦气,急忙挥了挥手。
学子的情绪处于被调动的边缘,再纠缠不休,只会连累兄长武恺。
家丁们架起那粗豪青年,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