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纷纷变色,毕竟锦衣卫吃皇粮当差,本身属于武官阶层,和东厂还是有区别的,好好的日子不过,何必犯了众怒?
“好,好!”
牛成怒极而笑,连声道好:“王大人倒是让本官开眼了,你既然要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北静王长史被杀,北镇抚司怀疑与你有关,请你去衙门协助调查案情!”
“哈~~”
王宵哈的一笑:“北静王长史死了怎么与我有了关系,谁都知道,我与北静王有些误会,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栽赃于我?”
“大胆,竟敢诋毁王爷,你可知罪?”
牛成厉喝!
王宵毫不示弱,也大吼道:“本官可曾说了是北静王?只说有人,是你对号入座,把‘有人’攀咬到北静王头上,到底是谁在给北静王泼污水?”
牛成头疼之极,王宵的难缠之处在于嗓门大,擅于挑动情绪,寻常读书人都是斯斯文文,可他倒好,生怕别人听不见。
他终于明白,北静王的护卫为何会在王宵手里吃亏了。
尤其王宵还拥有不俗的武力,强行带走都办不到,真要是调集大批锦衣卫过来围杀,立将酿成震动京城的滔天事件,届时不管王宵有罪没罪,自己绝逼会被借人头平息众怒!
牛成心里生出了退意,不由话音一软:“本官是请你去衙门协查,你莫要东拉西扯。”
王宵问道:“可有皇太后的旨意?”
牛成轻蔑的笑道:“你一个区区六品小官,怎还要皇太后下旨?”
王宵正色道:“百年前,宪宗有诏,北镇抚司一切刑狱专呈皇帝,今皇帝年幼,不能视事,故须皇太后下诏,你若没有皇太后的诏书,本官可视为矫诏,自无听命之理!
况且本官是朝廷命官,真要有罪,也该由三法司审判定罪,与你锦衣卫有何干系,本官知道你是个跑腿的,也不为难你,回你的北镇抚司,叫你的上官去向皇太后请旨,或者呈报刑部,叫刑部来拿我!”
“你……”
牛成怒视王宵,可是比瞪眼,王宵怕过谁?
不片刻,牛成的气焰消了。
其实王宵是强辞夺理,锦衣卫本有抓捕审讯的权力,但王宵紧咬着宪宗皇帝的一切刑狱专呈皇帝的诏令,故意曲解,令他无话可说。
“告辞!”
牛成心知已经没法带走王宵,猛一挥手,一群人快速离去。
“王大人义谏铲除东厂,今日又折了锦衣卫的威风,想不出名都不成呐!”
“王大人刚刚那话说的真好,我等若不团结起来,早晚会一一被锦衣卫祸害!”
邻居们纷纷称赞,王宵也连连作揖拱手,直到人群散去,才回了自家的院子。
黛玉怔怔看着王宵,眸中满是自责之色,这一切都是自己惹来的,是自己牵累了王宵,眼圈不禁红了。
“连锦衣卫都奈何不得王公子,姑娘还担心什么呢?”
紫鹃忙掏出手绢给黛玉擦拭眼角。
宝钗见这一幕,心底微沉,她感觉到,黛玉的心里,已经有了王宵,这对于她,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可是黛玉和王宵住在一起,占据地利,而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能搬来和王宵一起住?
十九娘嚷嚷道:“公子,要是皇太后真的下旨拿你,该如何是好?”
元春会下旨拿自己?
真是开玩笑!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王宵,或者元春,都是丑事,没必要四处宣扬,王宵呵呵一笑:“皇太后岂会操心这等琐碎小事?大可放心!”
……
北镇抚司!
镇抚使李纲目绽寒光,冷冷注视着半跪于案前的牛成。
牛成把经过诉说了之后,又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治罪!”
“呵~~”
李纲呵的一笑:“好一个王宵,真当我北镇抚司是纸糊的不成,召集弟兄们,本官亲自去请他!”
“咳咳!”
站他背后的一名清客却是清咳两声。
“哦?”
李纲眼神微眯,挥挥手道:“你先下去!”
“是!”
牛成施礼退下。
李纲这才道:“沐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沐先生道:“如今的朝廷,波诡云诘,大人宜静不宜动!”
“此话怎讲?”
李纲问道。
沐先生道:“北静王爷既然着锦衣卫拿王宵,在下有八成把握可以断定,王宵必与王爷长史之死有关,但是王府有几百府卫放着不用,为何把事情交给北镇抚司来办?那王宵不过区区六品小官,又为何敢杀王府长史?”
“这……”
李纲眸中现出了深思之色,沉吟道:“先生的意思是……水深的很,又或许王宵背后有人?可朝廷里,连忠顺老王爷都闭门拒客了,还有谁会站他背后?是内阁么?”
沐先生悠悠道:“兴许是朝廷外面的人,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以往的天下了,大人莫要轻易卷入是非,不妨冷眼旁观,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李纲顿时心中一凛!
是的,本朝历代新皇登基,都会对锦衣卫大清洗,安插上自己的人手。
而李纲已历三位皇帝!
他是先帝的心腹,东宫太后当政时,一切从缓从宽,并未动他,现在是西宫皇太后当政,而北静王与西太后之间……
眼下的问题,已经不是向北静王表忠心了,不论表不表,北静王一旦执了政,都会把他一脚踢开!
毕竟官位就那么多,北静王上位,必会大量起用嫡系,他是先帝的嫡系,和北静王没太大的关系,尤其锦衣卫这种衙门,不换上自己人,怕是睡难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