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后,“吱呀!”一声,张府大门开了,出来的不是张文才,仍是管家,身后一群手拿棍棒的大汉。
“你们……要做什么?”
大舅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管家傲然道:“大少爷说,事情既然没做成,??让你们先回无锡,等时机恰当了,会再找你们,早晚王家的财产都是你们的!”
“那现在怎么办?”
二舅不满道。
“呵~~”
管家不屑的笑道:“你们不是从王家弄了两千两银子么,怎么都够使个一年半载,还不知足?是不是想讹到我张家头上了?赶紧走,若是让人瞅着,想走也走不了,少不得去县衙告你们一个栽赃污蔑之罪!”
身后的大汉,无不亮了亮棍棒。
“行,我们先回无锡,望你家大少爷说话算话!”
大舅知道张家不好惹,带着家人转身而去。
门前清净了,管家鄙夷的呸了一声,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惊动邻居,才关上门,快步回了堂屋,施礼道:“老爷,大少爷,人走了。”
“真是废物,连一群娘们儿都斗不过!”
张文才哼道。
“诶~~”
张父摆了摆手:“一群异想开天的庄稼汉罢了,??办成了最好,办不成也无所谓,??将来又不是没机会,??谁沾上这种亲戚都是倒霉透顶,况且王家落下了虐待亲戚的口实,??现在拿那小子没办法,可人一旦失了势,喝凉水都碜牙,总有一日用得上!”
“父亲说的是!”
张文才陪着笑,又道:“王家的债还完了,与织造局的往来也正常了,孩儿琢磨了下,就算有朱家和孟家入了三万两银子的股,也不该这么快啊,莫非那小子另有来钱的门路?”
“诶?”
张父眼前一亮,捋须道:“此事确有蹊跷,你安排人手,慢慢查,不着急,千万不能惊动王家和朱孟两家。”
“孩儿有数的,这就出门走一走!”
张文才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
两日后,小青离开王家,去无锡绕了圈,??虽没法直接杀人,却是趁着夜色潜入,以一点水力,打入了李家父子的肾经。
短时间不会有问题,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肾脏会渐渐不适,人也精力不济,腰酸腿疼,十年八年后彻底发作。
做完这一切,小青暗骂了声活该,便连夜北上,她也不急着赶到京城,一路上走走停停,行动缓慢。
而这段日子以来,内阁议定尊太宗皇帝为成祖,司礼监批红之后,交由工部改造太庙,预计工期半年。
王宵则是频频被太后召见,今日,又受了太后召,往养心殿拜见。
“臣王宵,叩见太后!”
王宵下跪施礼。
“朕早说了,不用这样多礼!”
太后嗔怪的摆了摆手。
“是!”
王宵站了起来。
黄公公搬来小圆凳,给王宵坐下,又奉来清茶。
随意问了些话,太后突然抱怨:“如今这朝廷啊,处处亏空,都眼巴巴瞅着朕的内帑,可宫里上上下下十万人,也指着朕吃饭,朕若是拨了银子出去,宫里就得饿着,不拨吧,外面也确实难,卿可能替朕分忧?”
黄公公从旁道:“王大人,太后是把你当作自己人,才会在你面前说这些话,你可莫要让太后失望噢!”
王宵刚准备推辞,立刻被噎了回去,心里暗骂了声死太监。
为朝廷捞钱是得罪人的差使,雍正没当皇帝的时候,追讨欠银,不知担了多少骂名,好歹雍正是皇子,有奔头,能做给康熙看,而自己只是外廷臣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给谁看?
不过黄公公的话极为诛心,已是推辞不得,王宵暗暗盘算起来。
纵观古今,从来不会有以改代赈,两难自解的理想方案,两难自解的本质是既要,还要,又要,也要,好处全捞足,留下一地鸡毛。
太后把捞钱的差使交给自己,就必然得罪人,因此选择得罪的对象非常重要,并兼顾是否对自己有利。
太后也不催促,盈盈妙目含笑看着王宵。
好一会儿,王宵沉吟道:“太后请恕臣直言,我朝立国已三百多年,积弊日久,若强行变法,怕是种祸更深,譬如前朝青苗法,本是良法,奈何推行太急,反成了虎狼之药。”
黄公公笑道:“王大人此言在理,就如病入膏荒,只以能温药慢慢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