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见到对方为此恼怒起来时,星昴反而觉得欣喜,并非是他觉得总算是扳回一城或者心理有什么变态,其实他自己也只有绷着脸才能继续质问下去,以免功亏一篑。
说实话,他在如此威逼艾姬多娜的时候,最希望的却是对方可以因为恼怒而不再回答,甚至也不管缔结契约什么的,哪怕直接把他踢出梦之城,这个梦之世界也好。
如此的话,星昴倒是能确定,强欲的魔女并非是完全没有情感,只是她的理智克制远远大于了情感冲动,才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了下去,虽然现在的她不懂人心,但也并非是不能懂人心,这样的话,纵使她是魔女,是超越人类认知,无法让人理解的“怪物”,可星昴却依旧觉得,能够和对方共同走在一起,因为只要她的内心还有着些许人性和人味,那么就证明怪物有着降格成为人的可能,而他会将对方从名为魔女的禁锢中,被称为【强欲】的深渊里,牵着她的手将其拉出来。
只是,“我会再一次筛选出更具有可能性,更值得活下来的人,恳请其他人为此而牺牲,并未防止下一次还出现这种情况,教导他们每一个人都学会修理船只。”
白发的魔女选择了继续。
而星昴微微抖动的眉尖,似乎也让对方意识到,自己似乎选错了,但在她看来,这已经算是最优解了,而且有着她在,不可能还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刚刚也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再次用同样的问题来质问她,现在这个隐患也没有了,她不再是唯一可以修船的人了,哪怕是再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再有问题了。
然而,“是么,但在此之前,你还要做一个选择,艾姬多娜,乘坐小船的那被抛弃的一百人人,这一次拉住你苦苦哀求,希望你不要放弃他们,并要求先修理那条船。你会怎么办?”
此时,对方却没有再犹豫了,“我会杀死他们。”
“哪怕是之前你所拯救的人?”
“为了人类的延续,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我有这样的觉悟。”
可星昴此时已经开始摇头叹息了,“艾姬多娜,你现在还没有明白么?还是要我继续问下去?”
“明白什么?我只是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做出最好的选择,哪怕你说那些人是无辜的,但另一部分更应该活下去的人,他们难道就不无辜么?他们才有着更大的可能啊。”不知道是因为她明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不能被星昴接受,还是因为对这种刁难问题拷问本心的苦恼,但她似乎真的有些气恼了。
也是如此,星昴也才继续说下去,不然也没必要讲什么了,“所以,我才说你,太过于自以为是了啊,强欲的魔女,虽然的确是我特意引导你去做出选择,可是你为什么就没想过呢?将回答这个答案的事情,交给本身就面对这个困境的人们啊。”
魔女皱紧了眉头,“让他们自己选择?明明为了活下去,哪怕是世界毁灭,人类即将灭亡,也要如此难堪的谋求一点点生机,根本不为以后和未来考量,你让我把抉择交给那些人?最大的可能就是相互厮杀,最终全部覆灭吧。”
“没错,无论是选择多数,还是选择少数,无论是厮杀,还是牺牲,无论是卑鄙还会高尚,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也是如此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我们】也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承担各种后果,这没有什么可以说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我们任何人,而是这个世界啊。
艾姬多娜,哪怕是你,在这个设问中扮演的角色,也只是普通人,除了有一个能修船的重要技能之外,你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但为什么,你却能理所应当的为他人的生存和死亡做出选择,甚至哪怕不惜杀死陌生人,杀死曾经拯救的人,也要贯穿你的‘正确’?可那真的正确么,我看到的未来,只是一地的尸山血海,以及在希望和绝望中来回挣扎的牵线木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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