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重逢,从来都不是脑海里幻想过的画面。
然而,这次却是他们彼此期待过无数次见面情形中的一个例外。因为,这一切,是那样的不美好。
“你还记得我吗?这位女士!”一个嗓音厚重的男声从许婧身后响起。
“你……”许婧缓缓转身,如今的她,已过貌美年轻的时光,六十岁的她,两鬓已是依稀可见的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如干涸的稻田,有了一股股细纹,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很深,只是,那双小鹿眼依旧脉脉含情,令人着迷。当许婧转过身,仔细看着对面的男人,只是,令她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感慨。
“没错,就是我!”男人拉起许婧的手,如今,两人已经年过半百的人,都没有年轻时的激情,只不过,这一牵手,却如触电般,一时让人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
上了车,欧阳涪哲依旧牵着张野的手,两人坐在后排。这让张野再次想起了那天的许婧,那个看着弱不禁风,实则总希望能保护别人的小女人。
“你傻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的手心很温暖很舒服?”欧阳涪哲见张野低头傻笑,就逗道。
“没什么,欧阳小姐,麻烦你松手。我不太习惯……”张野挣脱开欧阳涪哲的手。
“哼!小气!我见你牵许婧的手时,很开心啊!”欧阳涪哲有点不悦。了。
“哐当……”玻璃门被人用铁锹从外面打碎。
一阵寒风从外面吹进来,大家的头脑瞬间清醒大半。
“铭哥,我给你找来了人,说吧,从哪里开始掀?”一个刀疤男提着铁锹走了进来。
“疤哥,哎呀,这只是一场误会,没必要动真格,既然都来了,这顿就算我请客,大家都上楼。给你们开个大包房!”涂经理看到来者是疤哥,他立马像只哈巴狗一样,忙给刀疤男递烟点火。气。
“就是啊,老季,别跟他们较真,评委又不是他们。”舍友毛闲搂住要炸毛的季杰,把他按到凳子上坐下。
“来来来,嗑瓜子!”飞鸿竹给几人递来一把瓜子。
“不吃,没胃口!”季杰双手环胸,扭着头,还在生气。
张野则抓了一把瓜子,见没人来看自己的画,就跟几人坐到凳子上,嗑起瓜子来。
“别生气,大不了,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饭。你们陪了我一早上,辛苦了!”张野则没有灰心,笑容灿烂地说着。
“好啊!请我们吃火锅!天气开始转冷了,吃火锅暖暖身子!”听到吃东西,季杰立马不生气了。道。
“抽烟吗你们?”李维刚很少抽烟,除非伤心的时候。
“刚子哥,给我来一支吧!”方子伸手说道。
“我也来一支!”普天宇说道。
“那我陪你们抽一支!”小飞也说道。
“呵呵,那我也来支?”张野凑个数说道。
五个男人在不算大的客厅边抽烟边聊天,一屋子烟雾缭绕中。
“咳咳咳!我出去透个气!”张野没有在这种环境里待过,简直太呛人了,他忍不住跑出了屋子。
“那个人一看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瞧她,长衣长裤的,不热吗?”
“就是啊,她穿着的衣服都是前几年的老款式,一看就是个乡巴佬。”
“呵呵,你们小声点,别被人家听到了!”
三个穿着清凉的女孩子,低头窃窃私语,然后扭动腰肢,缓缓走开。
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纷纷行注目礼,尤其是男人们,看到这种风景,很难不张望。
许婧轻声一笑,继续往前走。她心想:这套是我比较新的一套衣服,没想到却成了老古董。
这一幕被追上来的张野听到了,本来他只是想跟下来,看看许婧会不会风不清方向,就偷偷跟下来,看看她有没有走错路。可谁预料到,许婧才走出旅馆没几步,就被陌生人嘲笑。
张野很是心疼,却不想上前安慰。他转身,默默上楼,回到房间。问道。
“我发现三哥他们背着我偷偷做些杂活,跟着贵龙哥的人,每隔几天就会离开赌场一两天。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有次,我问三哥,可他不告诉我。我担心他们会不会做一些违法的事。”李维刚说道。
“难怪,三儿他们很久没有回来看我,可能是跟李贵龙做一些什么灰色事情。这事先不声张,再多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许婧交代道。
“师父,什么是灰色事情?”狗牙子疑惑道。
“小孩子不懂,反正就是指不好的事情。”许婧说道。
“对了,莫兄,李子明他们在码头做得怎么样?有没有给冯老板添麻烦?”许婧转头问莫祯。里。
“嗯!”许婧听话地端起碗吃着。
半小时后,达黑开着冯府的车子,往孟跃县出发。
路上,许婧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许是酒醉,许是太累。
达黑把车子停在洪立出事的桥附近,没有出声,等着许婧醒来。他知道,许婧的性格,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所以,他只能等着许婧醒过来,然后,给她发泄心声。
一小时后,许婧醒过来。
“这是哪?”天黑了,许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孟跃县,洪立出事的地方。”达黑坦诚道。
“砰!”许婧这才恢复意识,开门下车。
达黑很不放心,也跟着下车。
“老公,你当时一定很痛苦吧!冰冷的江水,还有子弹穿透身体的疼痛。这些,我都无法替你分担。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家?还是,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不可能!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离开?”许婧走到桥上,朝着见面喊道。。
“这么多东西!”许婧瞠目结舌道。
张野这才发现,其实,许婧不是不喜欢可爱的布偶,也不是不喜欢精美的头饰,而是,她一直就只是单一的活在她的圈子里,不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许婧一会儿摸摸这个小饰品,一会儿抱抱那个大大的布偶玩具,爱不释手的样子。张野则一脸笑意地在身后,许婧摸过的东西,他都拿了起来,他想全都买下送给许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