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1日,购于新华书店。”
指尖轻触过这行娟秀的小字,似乎感受到了林歆曾捧书阅读时的温度。贺琛再往下翻看几页,更为惊喜,上面竟稀稀落落,写着一段一段的读书笔记。
“女人最大的悲哀,不在于一定要嫁人,从此把自己的一生都附庸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在于整个世界、男人、父母、姐妹、朋友都会要求你,逼你这么做。只有她自己也认为,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林歆的独立与自主,贺琛早已了解,看了这段读书笔记,贺琛打心底更加坚定了对林歆的认知。
贺琛把书轻轻擦拭后,打开壁橱的玻璃门,找了合适的位置放好。接着小心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其他书籍,也都一一擦拭干净,在整齐的放回书橱里。
《基督山伯爵》,《简爱》,《月亮和六便士》,《高更传》……贺琛一本一本抚摸过去,一本一本拿出来翻看着,他想要通过这只言片语的读书笔记,去更深刻的了解林歆。
《基督山伯爵》上,林歆这样写道:“如果没有女主角,费尔南德就不会仇恨邓蒂斯,邓格拉尔一个人就很可能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陷害他,那么邓蒂斯就不会去坐牢——这就是中国人常说的红颜祸水,夏亡于妹喜,商亡于妲己,周亡于褒姒,说的就像男人本身一点错误都没有——所以,做为一个女人,我要……”
我要怎么样,她并没有写,只是用一串意味深长的省略号给替代了。贺琛痴痴地看着这省略号,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
《渴望生活》林歆写的最多:
“如果真的有上帝存在,为什么煤矿中那些苦难的人们要祖祖辈辈忍受着苦难?梵高最终接受了现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帝!等待上帝拯救的人是十足的傻瓜……”
一句描写矿工的句子被林歆用波浪线勾勒出来——他们眼窝深陷,目光忧郁,那是一种无力反抗命运的受压抑者才有的眼神。
林歆在句子旁边写下了三个字的笔记:“我不是!”
贺琛不由得嘴角上扬,笑出声,林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倔强的可爱模样,在贺琛脑海里闪过。
“西方的教育到底与东方不同,年轻时的梵高从伦敦到荷兰阿姆斯特丹,再到比利时,从一个卖画的店员到乡村教师,再到备考的牧师,又到传教士,梵高的青春一路‘折腾’,但家人却一直支持着他。”
难道林歆也有自己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吗?贺琛心里默默地想。
还有一句被林歆标注出来的,却没写下什么——不论你选择哪种途径,总有一天,你会把你内心的一切都充分地表现出来的。
“会吗?”贺琛低语,“我看见了冷漠背后的你,也许,是你自己都不曾看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