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有无数人听过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命运》,并且以为这就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但实际上,这是两个概念。
理查德·克莱德曼只是截取了《命运(,也就是贝多芬特别说明“命运在叩门”的那一个乐章,并且自己进行了重新演绎和编曲,改编成一首钢琴轻音乐曲。
而完整的《命运交响曲》,一共有四个乐章,总长达到半个小时。除了“命运在叩门”之外,后面的三个乐章,才是真正的“人与命运的交战”。
我命由我不由天,向来是人类最美好的期盼,也是诸多小说中,主角必备的金句——既然是期盼和主角必备,那么这场战斗的优势方和劣势方,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算是过渡,也就是所谓的“暂时舒缓”;而和,就是主角被命运压着打,打得气喘吁吁,打得奄奄一息,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当然,在音乐的最后,人战胜了命运——
大团圆结局在全世界都是主流,像梁祝和罗朱之类不讨喜的结局之所以被人铭记于心,很大一方面的理由就是物以稀为贵。
到了最后,林歆的目光已经跟不上贺琛手指地移动了。她缓缓上移自己的视线,看到贺琛脸上,洋溢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欢笑。
而在这欢笑之外,他的目光坚定,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这欢笑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释然。
当最后一个音符被贺琛有力的弹出,全场观众起立,热烈到甚至有些疯狂的鼓掌。在这掌声中,贺琛起身,回到了后台。
半个多小时的剧烈弹奏,他也必须休息一小会儿,才能再次继续。而当他换过被汗水浸透的内衣,重又闪亮登场时,场内的掌声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坐在琴凳上,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拂过,突然,他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台下。
整个大剧院内,鸦雀无声,只有贺琛略带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
“按原定的节目单,这个时候我应该弹奏《茉莉花》、《星空》、《梦中的婚礼》这三首轻音乐钢琴曲,但现在,我想换成另一首曲子。”
“昨天,我们市里,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
“人的一生,会看到很多很多场雪,就像我们都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有的雪、有的人、有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总有一场不那么寻常的雪、一个不那么寻常的人、一件不那么寻常的事,值得我们用永生,去铭记于心。”
“这首钢琴曲的名字叫做《初雪的约会》,是我昨天晚上新创作出来的,希望大家原谅我的小小任性。”
“谢谢。”
指尖轻触间,同样休息过一会的琴键,并不像之前那样温热,而是有些凉凉的,就像昨天那场初雪,雪花落在脸上的感觉。
而当琴声响起后,所有人都有了同样的感觉。
雪花轻轻柔柔的落下,落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里,一对关系扑朔迷离的男女,就在这漫天雪花之中,静静站在原地,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
琴声如泣似诉,每个观众都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年轻时,那份蠢蠢的、想起来尴尬、却又怎么也忘记不了的情事。而像是安娜这种原本就正处于这个年龄段的少男少女们,则已经完全被钢琴声所感染,莫名的,一种酸酸甜甜,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感觉,就自然而然的从心底泛出,蔓延全身。
然而,几个急促的音符,打破了这种仿似可以维持到天荒地老的画面。像是雪地寒冷,两个人不耐久站;又像是家长催促,其中一个不得不离开;更像是命运,从天端的云深处,对这两个人做出了某种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