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很简洁,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再别无他物。
北边三间木屋,很旧,但很干净。
将纸伞放在门口控水,掸去身上雨滴,推门进屋。
屋里没有床,除了两把地椅与一个衣架与些日常用品,剩下的便都是书。
一眼望去,根本数不出到底有多少。
整齐的码放在椅子旁,只要伸手便能摸到。
刚推开门,一股墨香飘来,易年皱了皱眉。
把屋里的油灯点亮,推开窗子,傍晚时分清凉的空气飘进了屋中。
南昭多雨,屋里有些潮了。
还好,没有雨落进来。
脱了鞋子,走到椅子前坐下,木地板吱呀响了两声,易年随手抓了张纸塞到了缝隙中。
声音消失,提着茶壶倒了杯茶。
也不管茶水冰凉,抬头便一饮而尽。
拿起之前看过的书,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看了起来。
灯油慢慢变少,剩了几十页的书翻到了最后一页。
轻轻叹了口气,将书合拢,整齐摆在了旁边。
顺手又拿起了一本。
《大荒记》
正准备翻来看看时候,小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个提着盒子,一个捧着一个大包裹走了进来。
瞧见屋中的易年,提着盒子的孩子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易大哥,方才看书忘了时辰,把给你送饭的事情忘了个干净,我不会生火做饭,你就这么凉着吃吧,哦,对了。”
说着,从旁边伙伴的手里接过包裹打开,放在了易年房中,继续道:
“这是易大哥你要找书,等你看完了我再给你找别的,没事儿的话我俩就走了啊,再见易大哥。”
还没等易年说话,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两个小孩已经没了踪影。
估计是忙着看书去了。
易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摇头笑了笑。
起身走到门口,将包裹里面的书取出,扫了几眼之后放在了还没看的那一摞上。
又打开食盒,瞧见里面的饭菜确实凉了。
不过没怎么在意,拿着筷子坐在门口便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继续翻着方才拿起的《大荒记》。
安静的雨夜,看书似乎是个不错的消遣。
以前在青山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过那时看不懂了可以问问师父,现在没人可问了。
正吃着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这么用功,吃饭还不忘了看书。”
易年听着,将嘴里东西咽下,放下碗筷,起身看向门口,开口道:
“前辈不知,只能在书上找找了。”
身子佝偻,须发皆白。
南行一。
南行一听着,哈哈一笑,一边进屋一边开口道:
“你问的问题我确实不知,元氏一族的秘法,估计你师父都不太清楚,这可不能怪我,不过我相信,若是这里都找不到答案,那也就没别的地方能找到了。”
易年轻轻笑道:
“借前辈吉言,不知前辈深夜来此,可是有事?”
在山神庙那红衣女子离去之时,易年问过南行一五行圣物一事,而南行一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有办法,便求了个进书院的机会。
反正从永安城来正南城为的就是书院。
白天出去正南城走走,晚上便会回到书院看书,想在书中找到关于五行圣物另外三样的线索。
得了南行一指示,书院上下都可着易年。
不过书院里的人好像都看书看傻了,忘送饭这事儿天天都在上演。
易年也不在意,反正少吃几顿也饿不死人,还能多看会儿书。
然而几天过去,还是一点儿头绪没有。
易年知道这事儿急不来,而且现在也不是走的时候。
南行一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的易年,开口道:
“听说你最近总在城里逛?”
易年点了点头。
这事儿没什么好瞒的。
“在找什么?说出来老夫听听,或许能帮你一起找找。”
易年轻轻摇了摇头,开口笑道:
“就不麻烦前辈了。”
南行一听着,也笑了笑。
随意拿起本书翻了翻,可能是觉着无聊,又随手丢在了一旁,再次看向易年,开口道:
“是不是认为我做的太过了?”
易年听着,开口回道:
“前辈自然有前辈的打算,您走过的桥比晚辈走过的路还多,晚辈哪敢妄言。”
南行一听着易年的回答,轻轻叹了口气。
起身走到易年身边,看着漆黑雨夜,开口道:
“我知道正南城有很多枉死的人,我也知道你性子纯良看不过去,但有时候牺牲是必须的,为了少死人,只能先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