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分离。
砸出了演武场中,好大一块儿空地。
头颅上的眼睛带着绝望惊恐,慢慢涣散。
碗口大的疤,血流如注。
易年出手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负担。
这人身上的杀意,比起花想容,还要浓上许多。
易年不是仓嘉,有些事,干脆利落点儿,挺好。
转身将那大当家提起,龙鳞再次横放,第三次开口。
“降,或者死!”
这一次,声音更大,语气中冷漠不在,多了些许的不耐烦。
空气刹那安静,只有雨声,伴着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许久。
就在易年有些不耐烦,准备再次挥动龙鳞的时候,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咣当~
那声音有些沉闷,易年听得出,是武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不过地上有水,声音不清脆。
低头望去,一个左肩有伤口的马贼扔了手中的武器,双膝弯曲,俯身下跪。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
“少侠饶命!”
一把武器落地,一人跪着。
跟着,又有一把落地,多了一人跪着。
求饶声,多了一个。
当第三个声音响起的时候,绝大多数的马贼纷纷下跪,求饶声响彻了整个演武场。
“少侠饶命啊!”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就是来这混日子的,别杀我啊!”
“我上有八十…”
“我就抢抢劫,杀人的事儿是他们让我干的…”
“放你娘得屁,就他妈你下手狠,少侠,我才是被迫的啊!饶命啊!”
求饶哭喊,俯首作揖,应有尽有。
下跪求饶的有,转身逃跑的有,仍然站在场中的,也有。
大约还有几十人没有放下武器。
看着易年,凶光毕露。
易年看着,双眼微眯,手腕转动间,蓝色剑芒飞出。
通明境界的剑芒,普通人只能看着。
割开了雨幕,划过了演武场。
站着的人中,几人倒下。
凶光不减,逐渐涣散。
当手腕再次转动的时候,没了站着的人。
降,或者死,少年说到做到!
从人群中点了十几个人,命他们取来绳索,将所有马贼尽数绑了。
方才交手中死了将近百人,尸体堆在了一旁。
密密麻麻的马贼坐在演武场中,再没了斗志。
哭喊求饶不断,少年懒得听了。
喊来没从南城门放走一人的剑十一,让他找到马儿,骑着去将官府的人带来。
把周信送的令牌也给了剑十一。
不是调动上京兵马的那块,只是周信的私人令牌,与周晚当初那块儿一样。
但也够了。
马儿脚程快,剑十一的境界高,来回用不了太久。
出不了什么事儿。
这种善后事情太过耗费时间,还是交给官府来做。
剑十一出发,桐桐守着南门,七夏守着北崖。
那大当家被易年丢在房顶,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天师也是。
他们不说,但易年得问。
清风寨收集人血的怪异举动,定是这天师吩咐。
让人发狂的血雨秘法,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方才他挡下七夏红芒时所用的血雾,功法运行时那邪恶气息,都表明这天师是个邪修之人。
邪修,比起马贼,危害更大。
功法虽无正邪之分,用之正则正,总之邪则邪。
但让人迷失本性的功法,便不再是功法,而是邪术了。
修习邪术的人,大多都是心术不正又资质平平之辈。
正常修行无望下一境界,便开始走上歪路。
问了几句,那天师一声不吭。
易年也不急,等官府的人来了善后,有的是时间撬开他的嘴。
杀了虽然简单,但想挖的更深,得慢慢来。
易年不相信这种邪术是他自创的,有这资质,还修什么邪术。
他的背后,还有人。
或是同门,或是师长。
总要一网打尽才好。
自己没空,圣山在外游历的弟子有空。
天中渡,就有圣山的人。
云舟在那呢。
从天师身边走开,看了眼那大当家,摇了摇头。
一丝惋惜入了眼。
从被擒到现在同样一言不发的大当家看见易年的眼神,终于开口:
“你什么意思?”
声音依旧雄浑,不过语气中,有些怒。
易年来到那大当家身边,开口回道:
“替你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