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一行四人进入渭南州后一直都是沿着官道向南而行。
官道宽敞,马儿跑的起来。
可行至这渭南难见的荒原深山处时,官道改了方向,转向了西边。
向南还有路,不过是人马踩出来的简单山路,没有官道平整开阔。
小路弯弯折折,钻进了深山。
易年与七夏发现异样对视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没有易年的指挥,面对着分岔路口,马儿也不知去向哪里。
昨夜起的雨,跑出了这么远,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易年与七夏疑惑的时候,桐桐从车里探出了头,说了句话。
易年转头看向桐桐,开口问道:
“怎么个不对劲儿?”
桐桐的眼睛盯着山路方向,手也指向了那里,开口说道:
“不知道,但就是感觉那里有事发生。”
如果易年是一个人,一定会前去看看怎么回事,可现在不一样。
带着两个小孩子,安全是家村。
在晋阳城北。
那味道,是血腥味儿。
雨中独有的血腥味儿。
易年走到小路转角,有声音进了耳朵。
“妈的,本以为能发笔横财逍遥几天,没想到碰见这么多假货,还害得老子挨了一刀。”
“嘟囔个甚,走这山路的哪有值钱物件儿,你他娘的在这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能不知道?完事没,回去晚了小心老大剁了你。”
“哪都有你,老子受了伤抱怨下咋了,还不让人说话了?”
“就是看你受伤,刚才那几个娘们儿才让你先选,提上裤子不记恩了?下次你他娘的往后排吧。”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妈的,今天真晦气,回去得烧烧香了。”
“别磨叽了,好了就赶紧走。”
“马上…”
嘈杂的雨声太大,听的不是太清楚。
但大概意思,易年懂。
双眼中再没了往日里的平和。
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要把雨夜燃烧掉的怒火。
一个箭步跃过山路拐角,落地之后,看见眼前的一幕,眼睛眯了起来。
怒火更盛!
小路拐角是块儿空旷地,空地上是个营地。
支着三个临时雨棚,雨棚下,有篝火。
虽然下着雨,但还燃着。
依旧能给雨夜带来亮光,也能给人带点儿暖意。
比起昨夜河边,易年四人的惬意,这里应该更热闹几分。
毕竟他们人多,有十几个。
可此时,再也没了需要火光温暖的人。
篝火有些孤独,变得越来越小。
或许是雨大,或许是没人添柴了。
雨棚旁边,一个支起的架子,上面绑着绳子,绳子上,挂着具尸体。
不知道那尸体生前叫什么,但易年认识。
昨夜,刚给他瞧过病。
只要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身上易年亲手包扎的伤口露在了外面,白色的纱布被泥水染的很脏。
腿上固定骨头的木板不知去了哪里,大抵是被人拆了。
可能有木板,不好把人倒吊在架子上。
被吊在架子上的伙计,脖子上被人划了一刀,鲜血成柱,流到了下面放着的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口袋里。
不是布的,因为没往出渗。
架子左边,躺着八九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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