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同那老和尚说的那般:
净竹缥缈,无佛不归。
就是不知那佛,何时才能修得成。
那不是自己的事。
也许有机会的时候会查查净竹寺消失的前因后果,毕竟当初封魔经帮了自己。
和七夏到了院中,易年开始学着老和尚的样子,把院里的荒草拔了,扫了一遍。
又把自己与七夏用了几天的火堆清理干净。
没有擦西边的钟,也没擦大殿前的香炉。
因为老和尚没做。
院墙依旧倒着,易年也没有动。
即使修好了,或许有天,还会塌。
易年知道,院子里的草还会长,可能明天,也可能明年。
前院后院的灰还会落,擦的再干净,也干净不了。
提起竹篓,拉着七夏出了破庙。
还是走门,没有翻墙。
到了外面,那门又在无声中关上。
易年放下竹篓,拿出了方才修房梁剩下的木楔,对着门口的牌匾比划了起来。
说是牌匾,其实就是块儿木板。
比医馆小院门口的大,但也旧的多。
只有一个能勉强认出的竹字,记载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易年把上面的泥水痕迹彻底清理干净。
牌匾干净了,字也快干净了。
就连那竹字,都有些瞧不清了。
回头看向七夏,开口问道:
“你的字写的好看吗?”
没见过七夏动笔。
医馆有人的时候,是龙桃记的帐。
自己的字虽然不丑,但也说不上好看。
以前觉得自己幸运,不用去私塾被先生打手板。
不过师父教时也没在意,所以这字,练的不多。
比起被扔私塾几年的小愚,差了不少。
七夏没有回答易年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
“净竹寺有女弟子吗?”
易年听着,想了想。
“好像没有吧,没听说过。”
“那我来写,是不是有些不妥?”
七夏回着,看着易年。
易年又想了想,点了点头。
“可能吧,那就这样放着吧,能到这里的人,估计不看这牌匾也能知道这是哪。”
说着,将清理过的牌匾拿了起来,在门檐下比了比,放在了正中。
以前有痕迹,但风吹日晒,霜打雨淋,已经瞧得不是太清楚了。
不过易年看着,应该差不多。
取来木楔,将已经看不出写的什么的牌匾固定在了上面。
就是不知道这次,能撑多少年。
背起竹篓,牵起七夏的手,走进了林中。
易年没有回头看一眼,七夏也没有。
七夏被困在这里一年,早就看得烦了。
易年虽然只被困了几天,但对这里的印象,也不是太好。
补梁悬匾只是举手之劳,可要说对这里有什么感情,是万万不会的。
这里差点害了七夏。
没把这里拆了,都是仗着老和尚年轻时的那张脸。
净竹百年前对世人有恩,但对易年没有。
那时的易年,还没生呢。
这几天的事情,或许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又一次走在没有声音的林中,二人都没有说话。
易年回来过两次,七夏回来过无数次。
在没走出这片林子之前,两人都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能走出去。
越走,便越紧张。
而就在一个时辰之后,二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易年看见了自己靠着本能行走在悬夜林中时洗脸的山泉,以及山泉前面那一层透明的光晕。
同时伸手摸去,却没有任何感觉。
往前走了一步,易年看向了七夏。
七夏也正看着易年。
笑,从两人嘴角升起。
“出来了?”
“出来了。”
七夏问着,易年答着。
因为就在穿过光晕之后,易年听见了声音。
悬夜林夜晚特有的声音。
蝉鸣鸟叫,兽吼风吹。
抬头向天上看去,有朵云,飘在不属于它的夜空中,挡着月光,也挡着星光。
在易年的目光到后,飞的越来越远。
回头看去,却没了光晕。
身后,还是悬夜林。
但易年知道,进入净竹寺的入口,就在这里。
有钥匙,便能进入。
七夏也回头看着,对着易年说道:
“可能也不全是坏事。”
“还能是好事吗?”
易年回着。
七夏看着易年,或许是出来了开心,或许是易年在身边开心,或许是闻见了外面的味道开心。
总之,很开心。
“万一以后被人追杀,这里就是个避难的好去处。”
七夏说的有些玩笑,但很对。
没有老和尚说的钥匙,没人能进得去。
但自己能,七夏也能。
就是一时半会,还不想进去。
易年点了点头,看了看方向,开口说着走吧。
七夏问着去哪?
易年看着七夏,开口回道:
“栖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