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窗外月色正浓,十六的月亮,确实最圆。
远处的青山朦朦一片,山间好像起了雾,将这小小的青山隐在了那雾气之中,隐隐绰绰间,偶尔能瞥见那一抹山色。
那黑色的小鸟,不知何时又飞来了桂花树上,也如从前一样,安静的看着少年。
易年坐了一会,也觉得有点倦了,关上窗户,收拾了下木桌,熄了灯,脱去身上衣物扔在架上。
上了床,盘膝坐下,拿起床头的小书看了几眼,放下后,关口闭目入定心神,打坐休息。
原本以为还和往日一样,沉下心便能入定,不过就在易年想要入定之际,那昨日湖中画面的那女子面容身影,又浮现了出来。
易年在脑中飘着那身影,想起那美的不可方物又有些清冷的俏脸,却怎么也沉不下心神了。
少时,睁开眼睛,起身穿衣,摸着黑出了房间,直奔后山的方向而去。
那小黑鸟看着少年,眼中不见神色,只是安静的待着,不过没有闭眼,好像在等着少年归来。
易年从今日之前,累了倦了想要入定休息很简单。
可是今天两次,一早一晚,都被那身影乱了心神。
这才趁着月色,又往那湖边赶去,也不知是想再见一次那少女,还是别的什么。
山上的小路易年熟悉,尽管是晚上,也慢不了多少,今天山上已经没了那守夜之人。
易年的速度也比昨天快了许多,不多时,来到了那湖边。
那镜月小湖依旧宁静,前段时间这里的热闹没有给小湖带来一丝改变。
重回寂静之后,山还是那山,湖还是那湖。
易年来到湖边昨天见那画面之处,向着水中望去,目光中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色。
湖底,依旧是那湖底,湖水清澈,月光倒映在水中,又在天上。
浅浅小湖,一如从前,不见了昨夜天那副画面。
易年呆呆的在湖边坐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水底,好像要把那水底看穿,那昨日见的人儿,再也不见。
易年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安静的小湖,就这么陪着安静的少年。
坐了很久,易年起身,对着自己说了句,傻就傻吧。
然后猛然间跳进了那湖水之中,来到昨天画面出现的湖底处,伸出小手,开始向着湖底挖去。
闭着气挖了许久,好像要把昨天那画挖出来一样,可随着泥沙翻涌,湖水渐浊。
挖下几尺,也不见任何起色,看不清了之后,这才回了岸上。
在岸上晾着衣服,骂了自己一句:
“还真是傻了,咋不脱了衣服下去呢”,
等着衣服晾干的间隙,又绕着湖走了几圈。
等到湖中泥沙沉下,看见的,依旧是那湖底,和双手挖出的几道痕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不见那草地小河,更不见那画中人儿。
衣服干了,易年穿上,又看了几眼小湖,便回了青山。
窗前树上的小黑鸟见少年回来,又闭上了眼睛。
少年摸着黑回到院中,听了听师傅,呼吸悠长,应是睡了。
也便回了屋,盘膝而坐,沉心入定,不知是想休息还是想见那画中人。
只有青光依旧,少年如初。
随着每日的鸟鸣声,少年悠悠收神,静息片刻。
回了神,起床开窗,不出意外,那陈旧木窗的声响惊了那闭目养神的小黑鸟,后者看了少年一眼,又飞进了那青山中。
穿上衣服,来到院中,继续着那重复了很多年的平静日子。
收拾洗漱,师徒二人吃着那味道一年也没有变的饭菜,饭后便在茶桌旁闲聊一会。
老人依旧躺着看那竹园,易年也依旧在这小院中忙碌着,收拾药材,或擀或切,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专注认真。
偶尔也从后屋中找几本书翻来看看。
偷闲时,蹭上一杯师傅的茶水,与师傅并肩躺着聊着那仿佛永远也没有头的天。
也还是会去那竹园,在师傅的注视下,砍根竹子,或做成桌子凳子,或用来修缮药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