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周晚在周晚看来很正常,但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要看看,周小爷就算再傻也能看出问题。 不过让自己来的这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朝着营地另一边走去。 周晚本以为会在帐篷内停下与自己交谈,毕竟是他让自己来的。 可二人西边入营东边出营,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出了营地,又往东走了二三里,一座小湖出现在了周晚的视线中。 在寒冷的冬季里,大多数湖泊都会被冰封成一片晶莹剔透的世界。 但眼前的小湖却有些与众不同,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大地之上,即使周围已是冰天雪地,依旧保持着湖水的流淌和生机。 小湖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严寒无法将其冻结。 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中的白云和远处的山峦,形成了一幅美丽而宁静的画面。 寒风拂过,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湖边生长着稀疏的植被,虽然已经进入冬季,但依然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草丛中的野花虽然不再盛开,但那坚韧的茎叶仍在。 水面上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水花,涟漪一圈又一圈的冲击着岸边。 落北原之大无奇不有,这小湖应该是有着特殊的地质构造或者水源条件,才使得它能够在寒冬中保持不结冰的状态。 估计正是这个原因,逆戟军才会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 一直来到湖边,那人找了块儿石头坐下。 伸手指了指另一块儿石头,示意周晚也坐下。 周晚瞧见,点点头,坐在石头上看向那人。 那人伸手摘下面罩,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露了出来。 看上去三十多岁,不过有境界在身,具体多少不好估计。 而且逆戟军常年游走于落北原上,风吹日晒,皮肤黝黑干燥,更不好估计。 那人把面罩塞进腰间,温和声音响起: “我叫吴江,副统领…” 周晚听着,微微一愣。 逆戟军不在北祁军列之中,所以军人名字也不在花名册中。 所以除了逆戟军人,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吴江这名字,周晚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他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没有任何前缀修饰,只是简单的三个字,那便说明他不是这个几百人小队的副统领,而是整个逆戟军的副统领。 也就是说,他是这支强悍军队的二把手。 能担任这个重担,不是军功积累或者修单一方面到了境界就行的。 所以用文韬武略形容吴江绝对不过。 周晚听着,抱拳行礼,开口道: “见过吴统领…” 神色间没有平日里的跳脱,满是凝重。 吴江瞧见,盯着周晚,开口道: “你很差劲…” 周晚听着,气息一滞,但却没有反驳。 因为如今的周晚修行一道略有小成,但在吴江面前依旧不够看。 且不说吴江战功无数,就是境界上也根本不输周晚。 在别人面前是天才,但在吴江面前只是个年轻人罢了。 虚心的点点头,开口道: “今日之事怪我,明知道那里可能有人还把雪魔引了过去,差点儿酿成大祸,以后一定谨慎些…” 吴江听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有些人要钱不要命,就算你不引也早晚碰见别的东西…” 周晚听着,脸上疑惑更甚。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吴江瞧见,开口道: “你知道前段日子你大闹皇宫给老爷带去了多少麻烦吗?” 说着,伸手拍了拍腿上的雪痕,继续道: “杜景回上京了…” 本是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话,但听在周晚耳中,却瞬间变了神色。 “要换帅?” 吴江嘴角起了一丝笑意,开口道: “反应还挺快…” 说着,盯着周晚,嘴角笑意消失,继续道: “你老实当你的二世祖多好,老爷能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在落北原安心修行历练也行,为什么这么不消停呢?” 周晚听着,眉心越皱越深。 不是因为吴江的语气改变,而是脑海中出现了周信的身影。 他听得懂吴江的言外之意。 秦怀胤可以容忍自己在外,可以容忍老爹对于秦怀素一事的不作为,但绝不会容忍自己脱离掌控。 而骑着翻江蛟在皇宫上空招摇过市一事,已经碰触到了秦怀胤的底线。 自己,已经慢慢脱离了世俗的掌控。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秦怀胤才会做出换帅的行为。 没有兵权在手的老爹,现在的处境可想而知。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时兴起造成的。 难怪自己去了消息却不见北线十城有任何变化,可能那些消息根本就没传到老爹那里。 那… 深吸口气,看向吴江,开口道: “我老爹现在怎么样?” 吴江瞧见,望向湖面,开口道: “老爷的安危不用你管,有易年在上京,没人敢动他…” 听见吴江如此说,周晚的心稍稍安了一分。 “多谢…” 吴江没看周晚,开口道: “与我说不到,要谢也是谢你的朋友…” 说着,转头看向周晚,嘴角笑意再起。 “所以你不光很差劲,还很幼稚…” 周晚点点头,开口道: “吴统领说的是…” 吴江笑了笑,开口道: “怪了,以你的性子,这时候不是应该反驳我吗?而且以你的修为来说,即使杀了我,营地里的人也拦不住你…” 周晚听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脾气,但教训还是能听得进去的…” 吴江脸上笑意更甚,转头看向湖面,良久,开口道: “你知道逆戟军为什么不入城吗?” 这个问题易年也问过,不过那时周晚的回答与普通人的认知差不多,逆戟军要在落北原上猎杀妖族,所以不进城。 可此时听见逆戟军的统领问这问题,脑子一向反应很快的周晚愣了下。 虽然不知吴江为什么要转移话题问这问题,但还是想了想,开口道: “因为你们要在落北原历练厮杀?” 吴江摇了摇头。 “因为你们要监视妖族动向?” 吴江再次摇头。 “那是进城了怕这份神秘感消失?” 吴江听着,嘴角起了一丝无奈笑意,开口道: “神秘感只是别人加的,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原因,再说了,在妖族面前保持神秘就好,哪里需要注意自己人…” 接二连三被吴江否定,周晚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回答,抱拳行礼,开口道: “还请统领解惑…” 吴江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丢进湖中,石头迅速地穿越空气,与水面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扑通”声,并激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力量耗尽时,才缓缓地沉入水中消失不见,一连串水漂轨迹留在湖面。 周晚看着,眉心皱了起来,苦笑道: “吴统领,我这人不懂什么禅机…” 吴江听着,也是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周晚,开口道: “什么禅机?” 周晚指着即将消失的涟漪,开口道: “您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提点我吗?” 听着周晚的回答,吴江哈哈一笑,开口道: “随意扔的…” 呃… 看着大笑的吴江,周晚顿时语塞。 好好的你扔什么石头? 你堂堂逆戟军副统领,怎么还玩儿这种小孩子都不愿意玩的东西。 不过周晚敢想但不敢说,只能陪着吴江傻笑。 吴江看见周晚吃瘪的模样,笑意更甚,也不在意周围有没有妖兽,响亮笑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可能是笑的累了,半晌后,吴江终于停了下来,开口道: “你家里多少侍卫?” 周晚想了想,开口道: “差不多三千人…” “具体点,多还是少…” “具体我也没数过,不过一定不会超过三千人…” “为什么?” 听见这问题,周晚想都没想开口道: “因为北祁律法规定,凡是北祁官员,私兵不能超过三千,一旦超过,便以谋逆之罪论处,而且私兵不入城,只能在封地留守…” 说着,看向吴江,继续道: “吴统领是军中之人,这个应该清楚吧?” 吴江点点头,开口道: “当然清楚…” “那…” 周晚说着,忽然愣了一下。 私兵不入城? 私兵不入城! 眼睛瞬间瞪了起来,身子轻微颤抖,喃喃道: “吴统领的意思是…” 后半句虽然可能已经猜出来了,但却不敢说。 吴江瞧见,点点头,开口道: “你猜的没错,逆戟军之所以不入城,不是因为不属北祁军列,也不是为了要保持神秘感,而是逆戟军乃是私兵…” 私兵!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周晚如遭雷击。 饶是见多识广的周小爷也想不到,纵横落北原的逆戟军竟然是私兵! 看着神色如常的吴江,周晚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你…你叫我老爹老爷?” 吴江点点头,没有说话。 北祁军人称呼周信都用元帅一词,而吴江从开始提起周信的时候却一直称呼老爷,根本没称过元帅。 这种称呼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军队之中,但在一种情况下却是合理的。 那就是逆戟军是周信的私兵,而不是北祁的军队。 周晚再也坐不住石头,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内心泛起巨大波澜。 战无不胜的逆戟军,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