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山出来的时候,师父让易年送了三封信。 两封有名字,一封没有。 第一封的主人是北祁元帅周信,第二封信的主人是天衍殿主晋天星。 那时易年觉着第三封信应该是送给自己那时还未听过的大师兄,不过后来知道那封信是给七夏的。 后来事实也证明,师父早就料到了易年会有南屿一行。 信不是送给大师兄的,但却真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晋天星与周信在青山学艺之时都曾听说过,虽然每次都是寥寥几句带过。 从他们的分析来看,师父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神秘的大师兄。 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 而且也没人知道这大师兄到底是谁。 现在师兄弟三个都落到了相当被动的处境,一个两个或许是巧合,但三人全都如此,那便不再是巧合了。 除了易年,另外两个都是人精。 按理说易年能想到的办法,另外两人自然也会想到。 但听易年提起这素未谋面的大师兄时,却都露出了些意想不到的神色。 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二人早习惯了把一切都放在自己的肩上。 不是说易年有事便要找人帮忙,而是思维上的区别。 可从未露过面的大师兄,哪里有那般好寻找。 听着易年说出大师兄三个字,晋天星叹了口气,开口道: “咱们几个中我入师门最早,但也只是话赶话听师父提过两次,大师兄是谁我实在不知…” 周信一边给晋天星倒茶一边道: “我知道的也很少,模糊听师父提起过一次,若是要找人的话只怕很难…” 易年听着,点了点头。 二人说的没错,这么多年都没有音信,一时间想找人不太现实。 不过随后的一句话,立马让二人变了神色。 “是很难,不过不是那么绝对,最起码有个方向…” 二人同时看向易年,晋天星开口道: “小师弟可是有眉目了?” 周信没说话,但那眼神中的惊讶还是藏不住的。 易年点点头,开口道: “只是猜测,所以还请二位师兄帮着分析分析…” “说…” 二人异口同声。 对于晋天星与周信的反应,易年很理解。 毕竟那是大师兄,是真正的同门。 易年微微起身,开口道: “二师兄你学的是星衍之术,三师兄学的是兵法谋略,我学医,加上以前听过的情况,可以断定大师兄是跟着师父学修行的…” 二人同时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 易年看着,继续道: “那咱们这位大师兄的修为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一定是世间少有的强者…”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易年的猜测不无道理。 晋天星学了周天星衍之术,成了圣山天衍殿殿主,如今修为更是又上一层楼,对万物隐隐间都有感应。 曾经听师父说过,这种迹象正是周天星衍大成的前兆。 所以以晋天星现在的境界而言,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当的起一代天骄四个字。 周信学的是兵法,以凡间武者的身份坐上了北祁元帅之位,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除非天下一统,手握举世兵权。 易年从身份地位上与这两位师兄没有可比性,因为所学不同。 而学医一途,想出名又太难。 毕竟几百年的时间就出了那么一位医圣。 但易年的医术同样不容小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解无一血毒。 易年之所以在医术一途没太显露锋芒,一是学医是累积的过程,经验尤为重要。 易年满打满算只学了十年医,与大多名医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吃亏在了时间与经验上。 二是他的修行天赋太过出众,二十多岁的归墟中境,锋芒已经压住了身上的一切,以至于很多时候外人已经忘了易年是学医出身。 师兄弟三个,除了易年之外都在各自的领域达到了巅峰。 当然,如果易年初心不变,达到巅峰也只是时间问题,毕竟青光的神奇超越了常人想象。 后入师门的三个都如此优秀,那没道理第一个拜入师门的会是一个籍籍无名之人。 所以易年才猜测这位大师兄必是位绝顶强者。 周信听着,开口道: “所以大师兄是哪位呢?” 晋天星听着,开口道: “如果按照小师弟的猜测来说,那大师兄一定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人,可天下高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圣山的木师兄,白师兄,宋师兄,都是一等一的强者,西岭的千古寒,北落山那两口子,栖灵谷的童谷主,异人一族的七王中的天忍轮回,这些人在境界上都差不多已是人间极限,这些人加在一起怎么也有个十几二十个,再加上不愿露面的隐世高人,这范围可不小啊…” 晋天星没有避讳宗门问题,因为在青山学艺之时师父从未要求过不能拜入他门。 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去的是师父曾经的宗门。 所以晋天星提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包括异人一族的七王。 因为大师兄在离开之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便不能断定他有没有再入宗门。 晋天星之所以没提真武,是因为天下间的真武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从目前看来,天下现在一共有四位真武强者。 南昭的南行一,西岭的千珏,圣山的莫道晚,以及青山的钟万爻。 这三个人,哪个都不可能是大师兄,不是身份对不上就是年纪对不上。 相传北落山当初降服四眼妖猊的老祖宗,也就是冷清秋与春江月的师父也是真武境界,但目前为止没人能证明。 至于帝江,能以一己之力大败七王,就算没有真武的境界也有真武境界的战力。 但人族与妖族的境界划分不同,拥有的神通天赋也不同,所以帝江是天妖境,但真不真武没法说。 所以晋天星的猜测没有包含真武,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真武乃是超越五境的存在,早已脱离了普通人的想象。 周信听着,开口道: “那这个范围中,谁的可能最大?” 易年听着,看向晋天星,开口道: “师兄少说了一个人…” “谁?” 晋天星刚说完,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眉心微微皱起,喃喃道: “信难求?” 信难求虽然神秘莫测喜怒无常,但那天下第一归墟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就连白笙箫那等强者都自认不是对手,可见他的实力有多强。 如果不计人品只算实力,信难求自然应该在考虑范围之内。 可晋天星刚刚说完便摇了摇头,似乎已经把信难求排除在外了。 易年瞧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道: “师兄为何如此肯定不是他?” 晋天星听着,再次摇头,开口道: “不是肯定不是他,只是觉着是他的可能不大…” “为什么?” “因为他曾经去过青山…” 易年听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晋天星与周信都说过,不让他们回青山。 二人知道师父什么性子,所以这些年尽管想回但却从没回去过。 就算真回,以师父的实力,他们也很可能永远都走不进去。 所以在晋天星看来,如果信难求真的是大师兄,那他便没道理会去青山。 可这理由在易年身上不成立,因为易年离开的时候,师父从没说过不让回的话。 抬眼看向二人,开口道: “世事不绝对…” 听着易年的话,晋天星愣了下,随即嘴角出现了一抹笑意,喃喃道: “是啊…” 眼前之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易年能回,那别人能回也是有可能的。 看向易年,开口道: “师弟如此说,是不是觉得大师兄就是他?” 易年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开口回道: “是…” 瞧见易年不假思索便回答,晋天星与周信都露出了一丝惊讶,似乎有些不明白易年为何会如此肯定。 易年看的出二人意思,开口道: “如果没遇见他,我也不会这么肯定,但现在想来,绝对是他…” “为什么?” 易年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开口道: “道…” “道?” 二人同时开口。 易年点点头,开口道: “对,当初在南昭之时我遇见过信难求,他说他是来杀我的,然后我便与他打了起来,先前还能打打,但等他施展出君临天下之后我就完全不是对手了,一身修为被尽数打散,命也去了十之七八…” “他要杀你,为何你还会觉得他是大师兄?” 周信疑惑道。 在周信看来,易年的身份天下间没几个人不知道,如果信难求真的是几人的大师兄,怎么可能会往死里打易年。 师出同门又没有什么恩怨,没道理会如此。 易年听着,开口道: “正常想确实如此,但我现在活着…” 活着,便证明信难求其实并不像杀死易年。 “那你说的道又是什么?” 易年往椅子上一靠,开口道: “感万物而知万物,知万物而悟万物,悟万物而得万物,万物尽得,大道自成,这便是修行之道…” 说着,转头看向晋天星与周信,继续道: “据我所知,目前为止悟道之人有三,一个信难求,一个白师兄…” “还有一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