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和花家的姑娘攀谈起来,花家的姑娘乐于告诉她,铁权从小到大的一系列糗事。
五岁的花小五添油加醋:“世子不接姐姐的信。”
“世子不接姐姐的香囊。”
“世子不接姐姐的诗词。”
楚芊眠义正辞严:“真不应该。”
“真不应该。”
“太不对了。”
花小五顿时成了她的知己,搬着小杌子过来,打算坐到这姐姐的身边。
老王妃、王妃一起笑:“小五回来,”对花夫人和姑娘们解释:“郡主新得的孩子养的腼腆,轻易不见生人。”
太子乌溜溜眼珠子正在到处乱转,见到有趣,就对着人也好、条几座屏也好,笑上一笑。
楚芊眠起身告辞。
刚才没有走,是想和长辈说话来者。
铁氏和她一起出来,楚丽纹三个也出来,先去看过吉沙阿奶的住处,铁氏有心,安排在她旧日闺房的厢房里。
正房,住下夫妻、楚芊眠和太子。另一间厢房,给楚丽纹等三个小姑娘住。
楚芊眠对三个小姑娘交待道:“以后,就由你们常常的伴着太子玩耍,咱们轻易的可不许别人接近他。”
这一天余下的钟点,楚芊眠没有再出去,第二天有亲戚请客,也只是铁氏去了。从此只在母亲旧闺房里带太子,有时候去园子里逛逛。老王妃和王妃都说过,让她不用晨昏定省,太子最大。
直到半个月后,上官知让人请她抱着太子出去,上官国舅夫人到了。
……
国舅夫人收到丈夫的信,让她往西宁王府见儿子,来以前总有提心吊胆。但是她素来敬服国舅,也就来了。到西宁后一打听,上官知正大光明的在西宁王府亮相。
街上都在说,上官家来人,只好算第三批。
第一批早在大殿下登基的次年,也就是去年。大殿下以皇帝身份邀请西宁王进京不成,派两个人前来,试图说服西宁王进京,成为大殿下的党羽。
西宁王是这样对待他们的:
当时刚收到老王信,说国舅冤枉。刚准备打发铁权离开,一路铺开给养道路接济祖父。
但是呢,也犯不着和京里呛。而且,也犯不着让手下官员说王府独断专行,不认新朝。
西宁王遍请本地官员和乡绅,让二位来自京中的使臣和大家会面。舌战一番后,自然有说东有说西。人一多,又自由言论,就不太可能统一。
西宁王以还要商议为理由,客气地劝走使臣。
第二批是益王的人,西宁王照样来个大家见面,轮番舌战,他高坐一旁含笑观看。
结果一样,以大家商议为理由,暂不给益王回复。
上官知出现,也是这个待遇。
上官夫人放下心,采购一些礼物,正式的登门拜访。
楚芊眠到的时候,见到房里哭声大作。
楚夫人等和夫人们抱头说离别以后的话,哭的不能自己。姑娘们说分开以后的事情,也是泪下如雨。
上官知陪在一个虽有风霜苦还仍见容貌美的夫人身边,见到楚芊眠进来,起身道:“母亲,这就是楚姑娘,就是她一直抚养太子。”
“这是殿下?”上官国舅夫人颤抖的伸出手,太子不认识她,往楚芊眠怀里缩着。
饶是这样,上官夫人也看出来像,这是先皇和上官皇后的孩子。他有一双肖似娘娘的眼睛,带着上官家人独有的神采,和上官知一模一样。
上官知本想让母亲单独见太子,但女眷们陪着上官夫人不离不弃,上官夫人说太子是大家的盼头,应该让大家都知道。
上官夫人抹着泪水招呼:“都来见见太子殿下。”
太子老大不高兴,这和他刚到这里的那天,看花小五闹事津津有味不一样。
花小五有趣,她是玩啊。
这里到处是哭,他感觉得出来。
再说抱他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看花玩耍。花多好看,比这里好。抱着楚芊眠面颊:“回去回去。”
“稷哥乖乖,大老远的来看你,再坐会儿。”楚芊眠哄着他,在外祖母身边坐下来。
上官知为她一笑,很是自豪,扶母亲坐下,就要开口请母亲提亲时,上官夫人也等不及,对上官知说着:“不是我要在别人家里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赶紧定下来吧,可怜她们一路侍候我不弃辛苦,早早给个名分吧。”
又哭起来:“可怜玉珍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一个大活人跟着二殿下进到益王府里,后来就怎么也打听不出来。”
上官知陪笑:“母亲的意思我不明白,不如等下单独说,现在请母亲为我提亲。”
上官夫人喜道:“是是,我就是要为你说亲事。”对老王妃欠身:“请老王妃做个见证。”
叫过陶娇珠:“知儿,姑娘们商议过,以后家宅安宁,不生是非。公推娇珠做你的妻。”
又注目另外几个:“你知道她们都是好孩子,她们却甘愿做你的妾。”
房外又来了人,陶云、周奇过来见面。
陶云默不作声,周奇瞠目结舌先不用说,楚芊眠淡淡的勾起嘴角,对自己道,好在这些天,她成天在内宅里很少见上官知,这个人不在面前时,重新想过一遍,已得出答案。
她觉得自己不答应最好。
不是家世不是容貌不是聪明不般配,是两下里不是先倾心,而是在乱中被迫在一起,还是那种强迫自己或者别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其实是楚姑娘对品学兼优的上官公子不放心。
楚姑娘把两年时光推敲的不能再细,独这点她没有推敲。她觉得自己不安心,这就应该拒绝。
而今天,她亲眼看到。一堆娇花软玉出身良好的姑娘,争着做他的妾。楚芊眠摇一摇头,她怎么能妨碍他的齐人之福呢?
她的父母是自由相认,自由相恋。对女儿的灌输,是自由的喜爱对方最为重要。
牵强哪怕一星半丝,以后只有自己受罪。
而楚芊眠有父母有家人,还有一个捣乱的表哥铁权,导致这些天往家里求亲的人,每天不绝。
她相信,会给自己再选良缘。
她静静地看着上官国舅夫人和姑娘们,在心里为她们祝福,也包括上官公子。
上官知彻底冷静,没有先看楚芊眠。第一个望的,是谈过话的陶云。
那意思,咱们说过的。
陶云对他晃晃拳头。
第二个,他就对母亲说起话来。
打迭起柔声,慢慢地道:“母亲,父亲给您去信,信上说让您为我求亲,您可还记得?”
上官夫人取出信:“在这里,”
母子一起看,上面写的是:见到知儿,为他求亲。
上官知轻笑:“这意思是见到我以后,按父亲和我的意思,为我求亲。”
他深深的欠身:“回母亲,父亲作主,为我向楚姑娘求亲。父亲,已向这里老王正式提出。”
夫主为大,是本朝固有。虽夫妻同心,但重大事情上,国舅说一不二。
上官夫人听出儿子话的分量,一时间茫然了,反复的看着信,是这样的吗?
陶娇珠煞白了面容,姑娘们面无血色。
“哥!”
陶娇珠看到陶云,对他扑过去:“父母亲都不在了,”
“我知道。”陶云不无心酸。
“这亲事,是和父母亲说下的,”陶娇珠忍不住珠泪滚滚。
陶云叹口气:“妹妹,哥再给你找一家。”
“怎么,你你,你不帮我说话?”陶娇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陶云紧紧闭上嘴,他不是不帮,是说过没用。
上官知正在细细解释:“母亲,楚姑娘抚养太子,是我上官家的大恩人。”
上官夫人更加糊涂。
不离她左右的人互共生死,又让她怎么割舍?
陶娇珠哭道:“为什么走了郡主又来一个,我当妾也罢……。”
上官夫人哭了:“如果这真的是国舅的意思,娇珠我只能再次对不起你……。”
上官知心平气和:“母亲,父亲答应我不纳妾。”
陶云忍无可忍:“妹妹,他不纳妾。”
楚芊眠亦在这个时候坦然地道:“上官公子不必为难,这门亲事爹爹没有答应。请你放心,我也不会答应。”
她坐在那里,用太子挡住一半的面容,另一半沉稳的好似江心石,却让人看不清真实和虚假。
姑娘们倒抽一口凉气,她拒绝的是上官公子?
上官知可不奇怪,一直是他表白,他寻找机会斯文的亲近下。楚姑娘哪有表露过什么?
背后,他也想了又想。追楚姑娘之路,不亚于蜀道难。
别人会沉醉在他的容貌、他的能干上面。楚芊眠却不会。
她也有容貌也有才干。
上官知还是不慌不忙的口吻:“母亲还没有正式求亲,我说过的正式和益王府退亲也没有做到,你当然不肯答应。”
借机会又恭维下:“你从来端庄过于别人。”
陷在情意中的人化身无数,一会儿情意绵绵,一会儿是马屁精,一会儿又可以当使唤的下人。
他自己从不觉得夹生。
上官夫人和姑娘们惊骇愕然,这?还是上官知吗!
有不近女色名声的这位,寥寥的几句话,客气讨好奉承……一古脑儿全用上。
楚芊眠拿太子对着他,免得自己对他怒容满面。
这话里无处不在的亲昵,好似与自己很熟悉,这位又来轻薄人了。
太子很高兴:“哥哥抱抱。”
他脑后的嗓音很冰冷:“公子聪明,怎么会误解我的话,我说的是,我不会答应。”
上官知笑了笑:“我会求。”
“我依然不会答应。”
“我会求。”
“你听清楚,我不会答应!”
“你也听明白,我会求!”
上官知清清嗓子:“亲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楚姑娘说话的地方。如果楚姑娘有话要说,只能是你对我哪里不满意,我怎样你才会说满意。”
他眸含笑意:“这些,归你说。”
怔上片刻,楚芊眠才听出来,他居然教训自己!
岂有此理,他占住理了吗?
把张着小手的太子抱回来,现出楚芊眠的横眉冷目:“你是知道我的,我的事情我当家。”
上官知笑得受宠若惊模样,柔声道:“是啊,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我已为你心动,你让我怎么能不求亲呢?”
这就是大姐姐楚绣纹说的,对姑娘们退避三舍,斯文有礼的上官公子?这简直一个流氓。
楚芊眠这个当上的闷闷的,正要反驳,陶娇珠已经认命,收泪对上官夫人道:“既然公子要这样,那还和以前一样,”
楚芊眠刚要出口的话让噎进去,变成另一股怒气。你认,我也不要啊。
而另一个人怒气冲天。
“看不下去了!陶娇珠,你就这么喜欢当妾!”
周奇走出来:“睁开你的眼,看看别人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我表哥,瞅瞅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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