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着去拉住她,幸好,不然这样倒下去的话很糟糕,前面是一趟脏水,春天的雨水,伴随着每一个过客脏兮兮的脚步,越积越多。
坐车,然后好不容易找到她家,她现在跟她爸一起住,本来觉得虽然没有在她妈那里住的高档,至少也应该可以低不到哪里去,可以住就可以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原来她住在这里,这里住了很多人,拥挤不说,还乱得我自已都晕乎乎的,一层楼里,里面起码住了十几个家庭的人,我一路扶着罗唛栗,被来来往往的人这个磕绊一下,那个磕绊一下,走得是异常艰辛,好不容易找到她住在哪里,打开其中一户的门,里面巴啦啦的一团人在打麻将,都是40,50的大叔,烟味很重,加上窗户不开,总觉得自已窒息着想要吐,我尽量努力不要呼吸到他们的烟味。
罗唛栗醉醺醺不紧不慢的拿出钥匙,打开其中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不大的房间里面就两张床跟旅行箱和一张小桌子,我关上门,她躺在床上,但是没有睡过去。
本来我以为我住的地方够贫穷够窄小了,从没有想过的是还有比我家更加糟糕的,起码我觉得我住的家比这里好上很多倍。
“你爸人呢?以你爸的能力你们也用不着住在这里呀!”我大惊失色。
“跟我妈离婚之后,他就被他们老板炒了,反正这个工作也是我妈靠自已关系拉他上去的,也可以把他拉下去,他自已找了很多工作,总是面试不成功,他又要面子又嫌弃辛苦做不了,没有本钱没有多余存款,就只能住这里了,我自已很不喜欢这里,可是又能怎样呢?我爸没本事,我也跟他一样是没本事的女儿,我妈说得对,我跟我爸一样。”
我坐着,一张椅子都没有,坐到她身旁,沉默着,也不知道该要说什么比较好,毕竟曾经一个美好的家庭,就这么打碎了,幸福的生活也变成一种奢侈,人就是这样,当一无所有,才觉得平淡也是一种昂贵的幸福。
“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也是一名小职员,工资低,岗位也低,什么也要从头开始,你说靠我爸那能力,我都觉得能从见光日简直是笑话。”罗唛栗六神无主的看着一面墙。
“要振作起来,有些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回学校去好好读书,至少以后对得起你自已,你妈是一个没良心的人,你就当做她不存在好了,至少心里不难受多了,至少你爸还是对你好的。”我看着没精打采的她,心里有着感同身受的心情。
“我只是觉得很多事情都是一场梦,原以为是一场好梦,却发现是一场即将要上演的噩梦,来得这么快,比龙卷风还要无情还要放肆,”罗唛栗坐起来,想着什么事情,一脸冥思苦想,去抽屉里找东西,找不到干脆直接拿着脸盆毛巾开门出去公共厕所。
“等我一下,我洗一下脸。”罗唛栗恍恍惚惚的说着,把门关上去了。
我浏览了一下这个小房间,就是小,乱,只能这么形容了,还能闻到一股隔夜饭菜的味道。
没多久,门开了,她跑进来,神情紧张的关上门,嘴里不停的骂着话:“老不死,还那么色,活该没老婆。”
“怎么了。”我整个神经都提高了很多。
“没事,一个老变态,喜欢偷鸡摸狗去女公共厕所偷看女人洗澡,真变态。”罗唛栗气得咬咬牙,难受又不甘心。
“你打算一直跟你爸住在这里,有跟你爸说那个老变态吗?”
“说了,你知道我爸怎么说的吗?他说不用理睬,忍忍就行了,我要是哪天被□□了,他也是笑笑着当做没有这件事情。”
“真孬种,懦夫。”我这么评价。
“所以我妈就一直看不起他,他懒,又贪生怕死,我都觉得丢脸,但是他对我这个女儿不错,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真的过不下去了,忍够了。”罗唛栗把所有愤怒都表现在我眼中。
“那你下一步如何,总不能一直在这里。”
“我要去我奶奶老家那里,我前几天打电话给奶奶了,她听到我这边的情况急得都要骂我爸这个没出息的人,奶奶说叫我立刻马上去她那里,不要跟我爸这个混账的人一起住了,女孩子家的在那里简直是败类才会做的事情,你爸就是败类,他自已宁肯不回老家去,但也别连累了自已的亲女儿,奶奶说,没出息的人还想出头之地,就只能做梦了。”罗唛栗哽着声调,抽泣着。
我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话。
“奶奶老家肯定比这里好,别墅风格类型,也替我找到了一家附近不错的学校,所以我打算这边处理好,过几天就去我奶奶那里,高铁票已经订了。”她看着我,复杂多变的表情里有一丝怜惜。
“这样很好。”我抱着她,替她打抱不平,她现在所有不快乐的记忆,我相信多年多年后,想起来不仅是难过还有经历过久历风尘下的变化。
“谢谢你,你对我真好,就算我们不是那么相熟,谢谢你,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罗唛栗颤动着,一直在我背后抽泣着。
“没事,长大就要付出很多痛苦,成长就是一种要硬生生脱掉自已外面丑陋的茧,艰难过,熬过去才能成为美丽的引以为傲的蝴蝶。”我能做的尽善尽美的事情就只能教导她这些,除了这些,其它一概都做不了。
“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长大好,如果长大就要承受他们的抛弃,我宁愿还是小孩子,让他们一辈子都疼我,爱我,保护我。”罗唛栗摇着头,不想去面对这些风雨。
我明白她现在理解不来我说的话,所以我只能鸦雀无声的不说话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