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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俞他们天黑以后才到了田家圩,安顿好了田英和霜儿,他与田老根悄悄聊了一个晚,天还没亮,他离开田家圩,去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地方:徽州水柳巷。品書網
徽州是江南有名的繁华之地,不光人多,交通便利,同时也是客商云集,巨贾成堆,人骚客也喜欢聚集于此,舞弄墨,书写风流。
徽州水柳巷,不光是那些才情人喜欢来这里,可以说这徽州城里的三教九流也常常光顾,并且流连忘返,这里便是徽州最出名的烟花场所,香艳之地,名楼大牌林立,一到夜间,更是灯红酒绿,无数玉人穿梭其间,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老俞年轻时候也风流过,但那纯粹出于好,自从成家立业,担当起云林堡的大任,再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一是他觉得这里特别消磨人的意志,不是顶天立地之男儿该长待的地方,二是他觉得作为家里这一辈的老大,他应该为同辈和后辈们树立榜样,树立正气。隐居十多年之后,第一次踏回家乡的地面,第一天他竟然来的是这种地方,他不禁自己也感到有点好笑。
老俞到达水柳巷的时候正是辰初时分,街的人还很少,尽管已经有很多楼牌大院大门打开,但进出的人很少,偶有送柴草蔬菜的出入其间,很多香客还沉浸在温柔之乡里,也许这是这条街一天难得安静的一段时间。
老俞慢慢的在街踱着步子,不时有一丝淡淡的香粉味飘入鼻息,他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对他来说,早过了激情四射的年龄,这种氛围已经很难在他心荡起任何涟漪,抬眼望处,翠雨楼在眼前,高高的门楼雕花似锦,显现出主家的气派,一个龟奴正在熄灭大门口的四个特大的红灯笼,这正是老俞要去的地方,这也是田老根告诉他的第一个地方。
看到老俞步台阶,龟奴赶紧堆一脸媚笑:“这位爷,这么早啊?”
显然龟奴对这么早有客人光顾也感到惊讶,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你们这里客人来还限时间吗?”老俞也跟他开了句玩笑。
“不不,”龟奴赶紧道:“是小的不会说话,只是平常这个时候姑娘们都还在睡觉,客人们很少来的。”
“哈哈,没事的,”老俞笑道:“我不是来找姑娘的,我是来找妈妈的,她起来了吗?”
“您先请,我这给您去找。”龟奴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把老俞安排在客厅,并沏一杯热茶,赶紧去找老鸨。
从门里进去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院落正是一个照壁,照壁前面是一个小水池,照壁雕的是几朵莲花,硕大的叶子,盛开的莲花,栩栩如生,好像从这池子里长出来的一样。明明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却偏偏装饰以莲花,看来确有些人气息,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理想。院落两边各是一座两层的木楼,照壁背后,是一座三层的木楼,楼前面都有回廊相连,雕梁画栋,都装饰的色彩艳丽,香艳无。
看来这时间确实有点早,连老鸨也还未起床,老俞这杯茶都快喝完了,才听见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唉哟,这可是慢待了呀,”已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这位客爷,您来的可是够早的呀,呵呵,”
“妈妈早!”老俞放下手里的茶杯打了声招呼。
“爷早啊,”老鸨笑道:“您看这姑娘们都还没起来呢,连个招呼您的人都没有,您有没有熟悉的姑娘,我这叫她们起来伺候您。”
“妈妈不急,”老俞道:“我不是来找姑娘的。”
“唉哟,看您这话说的,”老鸨笑道:“来我们这里爷不找姑娘,莫非是来找我的,哈哈哈哈…”
在这种场合,老鸨的这种玩笑开多了,她自己说着,自己已经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停的拍打着老俞,等她笑停了,老俞才道:“我正是来找你的。”
“唉哟我的爷,”老鸨一脸娇羞,虽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在,她推了老俞一把:“没想到您还好这口。”
“妈妈大概想错了,”老俞轻轻的把她推开:“我只是找你来问几句话。”
老鸨的脸马拉下来了,一拧身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刚才的热情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难理解,大清早的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没有好的生意做,是为了问几句话,这放谁也高兴不起来呀。
“这位客官好没道理,”老鸨没好气地道:“我们这地方是做生意的,什么问几句话,那能白问啊?”
老俞冷笑一声,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妈妈,你看这可以问几句话吗?”
老鸨一看到银子,灿烂的笑容立马回到脸,哎呀妈呀,这可是五十两白银啊,是她这里的头牌姑娘包好几天的身价啊,这心里一下乐开了花。
“唉哟,大爷您这是干什么呀,有话您问呗,这么客气干嘛呀,呵呵。”嘴里说着,眼睛不停的瞅着那块白花花的银子。
“妈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是否找一个僻静之所?”老俞道。
“把雅间翠云阁打开,给这位大爷重新沏好茶,”老鸨对龟奴骂道:“你们这奴才都是狗眼看人低,这茶能招待贵客吗?”
“是是,”龟奴早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一伸手:“大爷您这边请。”
老俞微微一笑,跟着龟奴往里走,老鸨在后面跟着,不失时机地把桌的那五十两银子揽入怀。
“大爷,有什么话你问。”老鸨也知道这位爷的问话不愿意被更多人知道,等龟奴沏好茶把他使了出去,关门道。
“你在这里有多少年了?”老俞问道。
“你问这做什么?”老鸨似乎有点诧异。
“我是想知道一下。”老俞道。
“唉,”老鸨叹了口气,似乎也在回想着她辉煌的历史,眼里还闪过一丝忧郁:“恐怕早超过二十年了。”
“那你在这里当家有多少年了?”老俞道。
“也有十几年了。”她的信心似乎恢复了一些。
“那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老俞道。
“谁?”老鸨自信地道:“凡是在我这里呆过的,没有我不知道的。”
“七八年前有位红牌姑娘叫卓君的,你知道吗?”老俞淡淡的道。
“哈哈哈,”老鸨笑道:“我当然知道了,那可是当年我这里的头牌,怎么,她是你的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