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离开了这么长时间,邢玉娘真想在黑木坨多待些时日,也好与这些小师妹多亲近亲近,指点一下她们的功夫,尽尽她这个大师姐的责任,总算可以以自己的清丽面容轻轻松松的和一伙小师妹待在一起,不用把自己藏在面具之下,在这里她感觉到说不出的轻松。
但俞承泽却等不了。
自从他从那个蒙面人那里接到那封镖信,他心里已经有点按奈不住,为什么偏偏又是那只镖,这只镖到底与自己有什么样的渊源,这里面还有多少秘密,他等待了太长的时间,巴不得这一天快点到。
在黑木坨等待的那几天里,邢玉娘还是很忙的,一方面陪俞承泽四处转转,看看黑木坨附近的变化,讲讲小时候的故事,另一方面,她觉得小师妹妹们对敌的阵法还有些漏洞,给她们做了一些调整,增加了很多变阵,还亲自陪她们演练,甚至拉俞承泽一起给她们喂阵,让这帮小师妹增长了很多实战经验。她在想,既然师父这次能够出山,那她以后不在黑木坨的时间会很多,如何让师妹们在强敌入侵时首先能够自保,即使她离开了也可以稍稍安心。
俞承泽看得出,对于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妻子是怀有深厚感情的,尽管那时候罗小星一心想着报仇,对邢玉娘训练很严酷,关怀很少,但即使这样,对邢玉娘来说养育之恩如同天大,况且还教了她这一身傲视江湖的功夫和绝世的用毒手段,她甘愿做师父的工具,就是为她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她这样对待这群小师妹,实际上寄托着她对师父深深的惦念。
随着约定时间的一步步临近,邢玉娘虽说不说,她自己也确实有点紧张,对方的功夫自己是见过的,尽管她一向对俞承泽的功夫很是自信,但这次是否有取胜的把握,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看着俞承泽站在洞口默默沉思的身影,她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邢玉娘轻轻地走到俞承泽跟前,俞承泽感觉到妻子的到来,回过身来,看到她满脸的关切与爱惜,他笑笑,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拍拍,安慰着她,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就静静地站着。
“还是让我跟你一块去吧,我不放心。”过了很久,邢玉娘幽幽地道。
“玉娘,”俞承泽笑笑:“你不能去!”尽管声音很温柔,但语气很坚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拒绝邢玉娘了。
“但是…”
“你放心吧,”俞承泽没等她说完,就坚定的握了握她的手:“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能那么肯定?”邢玉娘的关切溢于言表。
“我总有一种感觉,”俞承泽道:“这次他约我去,未必就会跟我拼命,他似乎想在我身上寻找什么?”
“此话怎讲?”邢玉娘问道,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玉娘,你想想,”俞承泽道:“这个蒙面人我可曾相识?”
“他虽然蒙面,但就身形和武功看来,也不是我们所熟识的人。”邢玉娘道。
“我可与人有过仇怨?”俞承泽道。
“你这一辈子尽救人了,没杀过一个人,能有什么仇怨。要说有仇怨,那只有是我了,在你刚出道的时候你也就欺负过我。”说到这里,邢玉娘眼里突然闪出泪光,那时候已经把半个江湖搅的天翻地覆的她,如果没有俞承泽出现,还不知道怎么收场,也就是那次所谓的欺负,也奠定了她半生的幸福。尽管邢玉娘嘴里带点嗔怪的口吻,但脸上一脸幸福之色。
俞承泽明白妻子的心意,捏捏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也是一个幸福的回应。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个人到底与我有什么纠葛,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俞承泽边沉思边道。
“自从出来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你要见过,那我也应该见过,”邢玉娘也在迅速地思索着,她突然一转身:“葛家庄!”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葛家庄,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对,”俞承泽道:“就是这个眼神,我在葛家庄见过的那个眼神。”俞承泽似乎有点激动。
“那这么说来,那天晚上在葛家庄投镖送信就应该是这个人了。”邢玉娘道。
“以他的功夫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俞承泽道。
“那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邢玉娘道。
“罗小星!”
“你说我师父?”
“对,”俞承泽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么理由。”
“你是说他应该与我师父有很深的渊源?”邢玉娘疑道。
俞承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江南六连庄与罗老前辈的恩怨可以说是江湖上人尽皆知,谁都可以利用这件事,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几乎所有的人都快忘掉了它,就连六连庄自己都不愿提起,他却跑出来挑这件事,我一直感到这里面有太多的蹊跷。”
“也就是说,他可能有他自己的目的,或许也可能与我师父有着更深的仇怨?”邢玉娘分析道:“但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师父报仇呢?”
“也许他没有把握,也许…”俞承泽又犹豫了。
“也许什么,你快说呀。”邢玉娘急道。
“也许这种仇怨过深,他不想就这么简单了结,或者他想让罗老前辈更痛苦。”俞承泽皱着眉头说出这些话,他很不情愿这么去想,也很想不通。
其实邢玉娘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尽管她在师父身边长大,但师父的脾气暴戾,从不愿多讲话,她也不敢去问,到底在她心底埋藏了多少仇怨与痛苦,她想想都感到心疼。
“还有,在前几天袭击黑木坨的人里面,又莫名其妙的扯上玉龙观的人,就算杨世光他们父辈与害死罗老前辈孩子的事有关,但能把这件事挖出来,确实也够处心积虑的了。”俞承泽道。
“但他似乎并不关心这些人的死活,他只关心做这件事本身。”邢玉娘道。
“是啊,”俞承泽道:“能偷袭成功当然好,即使不行,能对黑木坨造成重创,他也就达到了目的。”
“他最主要的目的也就是激怒师父?”邢玉娘道。
“对,逼她出去,去了结一件他们认为非常重要的事。”俞承泽道。
“那这里发生的事,师父一定是知道了?”邢玉娘道。
“如果他是这个目的,即使罗老前辈不回黑木坨,他也会有办法让她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俞承泽道。
“那她会不会回来?”邢玉娘道。
“我想不大可能,”俞承泽道:“无论这次黑木坨遭袭的结果如何,她回来都不可能改变,我担心她听到后会立即采取行动,自己去查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