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一九八五年那十日［上］

一九八五年三月九日，星期六，正月十八。 杨大奎在家踏踏实实地过完了一九八五年的这个春节，每一天都像是在品尝着生活的甜酒，悠悠然然，无拘无束。今天一大早，他就起了身，随手从柜子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每一件都散发着家的味道，温暖而又熟悉。然后，他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本溪的路途，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他找到了丁原清给他的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像是某种神秘的指引。他按照纸条上的地址，一路打听，一路寻找，终于来到了那个地方——“华南楼”李国清家所在的位置。那是一个隐藏在繁华背后的老旧巷子，那里到处都是红色外墙的俄式建筑，每一栋楼、每一扇窗户背后都藏着许多故事。他站在巷子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历史的气息。 他到“华南楼”的时候，太阳已经懒洋洋地斜挂在天边。将近下午四点，李国清家楼下的那个凉亭里，一群聊天下棋的老人正忙着收拾残局，准备结束这一天的悠闲时光。 张老头急急忙忙地收起棋盘，嘴里念叨着要去接孙子，他孙子一向是在他们老两口这儿过周末，那小家伙的欢声笑语总能给这个家带来无尽的欢乐。李老哥的老伴则拎着菜篮子，从市场回来，一路小跑地喊他回家和面，家里今晚要蒸包子，那热气腾腾的包子，总能让这个家充满温馨的味道。 总之，这些闲了一天的老头老太们，在这个时间都忙碌了起来。 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一个接一个，这一天与之前那些日子别无二致。如果一定要在这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找出一些不同，那也就只有赵婶了。她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做晚饭，一不小心碰翻了油壶，油像小溪一样流了一地。还好那油壶是薄铁皮做的，掉在地上毫发无损，只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在抱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就在这样的平常中，给了杨大奎他需要的空间。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坐到凉亭中，享受那片刻的闲适，而是在凉亭外不远处的一个花坛边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对于他来说，视角远好过在凉亭中。 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李国清家的窗户和楼下单元门，就像是一幅展开的画卷，尽收眼底。而同时，他又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不会被下班回来的人打扰，仿佛与世隔绝。 他就像一个行脚僧人，经历了世间的繁华与沧桑，如今将包裹轻轻地放在脚边，选择在花坛边静静地坐着。他冷眼看着李国清家所在的那个单元，眼神中既有超脱的淡然，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在此静静地守候着，等待李国清和伊琳娜的出现。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能穿透时间的迷雾，捕捉到那一刹那的机遇。他就像一个老道的猎人，总是静静地守候着猎物，不急不躁，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在这个看似平凡的花坛边，他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空间的一部分，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光景，杨大奎的视野中出现了赵关山的身影，他带着两个孩子，就像是带着春天的气息走来。 那两个孩子是姐弟俩，女孩儿八、九岁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走起路来，那两条辫子在脑后左摇右摆，像是在跳着欢快的舞蹈，看起来甚是调皮可爱。 那个男孩儿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他紧紧地拉着赵关山的衣角，仰头看着，仿佛在对赵关山诉说着什么天大的秘密。由于距离的关系，杨大奎只能看到他们的动作，却听不清他们的对话，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 杨大奎的目光随着三人的背影，一直延伸到李国清家的单元门中。如果他和三人的距离足够近的话，他一定会惊讶地发现，那两个孩子的眼睛竟然是幽幽的蓝色，就像深邃的海洋，十分漂亮而又神秘。 说的那个八、九岁的女孩儿，就是李冰，她继承了母亲伊琳娜的蓝色眼眸，看起来更加灵动有神。而那个五、六岁的男孩儿，也正是李正，他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天真和好奇，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尽的探索欲望。 杨大奎看着他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是与这个世界的一种微妙的联系，让他既感到亲切，又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在丁原清交给他的那张照片中，只有李国清夫妇的身影，并没有李冰和李正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所以，此刻的杨大奎只是单纯地觉得赵关山、李冰、李正像是祖孙三人，眼前的这幅场景，则是爷爷接两个孩子到家里过周末，充满了温馨和亲情。 而李冰、李正这两个精致漂亮、活泼开朗的孩子，更是让杨大奎十分喜欢。他们的笑声和活泼的身影，就像是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他心中的阴霾。他看着他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是与这个世界的一种奇妙的连接。 然而，如果这个时候告诉杨大奎，他是来杀这两个孩子的父母的，他会作何感想呢？如果这个念头出现在杨大奎的脑海中，哪怕只是一闪而过，就像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都会令他感到一阵寒意。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让他那样去想，他绝对无法面对这两个无辜的孩子，他也绝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挣扎和矛盾。 杨大奎看着李冰和李正在赵关山的带领下，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单元门，他们的笑声和欢快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跳跃，就像是在演奏一首欢快的乐章。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既有对这两个孩子的喜爱，也有对自己厌恶，以及对生活的无奈。 ………………………… 北山有话说：“一个有姐姐的快乐童年，正哥足以让人羡慕，这对小姐弟也足以让所有的父母心生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