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水淹没头顶的窒息不知持续多久才缓缓退去,咲音抬起头,睁开眼睛,随着夜斗和仁王的面容在她眼里越来越清晰,她的意识也逐渐回笼。
“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被那孩子临死前残留的意识影响,短暂地失控了一下。”夜斗弯下身,将咲音从地上扶了起来。“现在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吧?”
“嗯……”
此时夜幕降临,月光冷清、星星点点,三人再次朝那冰箱里看去,只见那冰箱四壁沾满了干涸的污黑血渍,原本应有的属于男孩儿血肉也早不知在何时就已经被细菌吞噬干净,只留下了一具尚能看出生前挣扎动作的森森骸骨,以及——一封信。
仁王无视扑鼻而来的腐臭烂味,压着内心的悸颤,蹲下身,把那飘落进男孩儿骨架中的信封拿了出来,打开、展平。
【妈妈,姐姐
这是我写的第四十九封信,这回不是求救信啦,我想明白了,之前是我不懂事,明明妈妈和姐姐好不容易逃离了这里,我怎么能叫你们回来把我带走呢,那样的话,爸爸肯定又会缠上你们吧。
妈妈,姐姐,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很抱歉这么频繁的打扰你们的生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决定了,我会努力活下去,我会好好长大,我会在有能力了以后自己去找你们,在那之前,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但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妈妈或者姐姐,可不可以给我回一封信呀。
只要让我知道你们现在的生活就好,妈妈有了什么新工作吗?姐姐如愿考上大学了吗? 虽然我想答案应该都是肯定的,但是,还是更想确认一下,我才能安心地留在这里。
我爱你们,妈妈,姐姐,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们■■■■■■■■总之,希望你们已经逃到了自己喜欢的未来。
田岛春树
1980年2月13日】
仁王抬起信件,努力辨认那一串被黑笔涂掉的字,却只能依稀看到不知道、能不能两个词汇的字样。
不知道什么呢?能不能……恍惚间,一句话在仁王脑海中形成: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和你们见上一面。
仁王无法想象当时那个孩子是以怎样的心态写下的这封信,在母亲与姐姐离开后,独自承受了将近一年暴行的他,是不是已经有所感应自己的生命要走到终点了?
而且……这是第四十九封信啊,也就是说之前,这孩子曾经向他的母亲与姐姐求救过四十八次,却一次都没有被收到!就连宫池由佳给他的信件,也被拦截了,一封没有落在他的手上。
而且,这还没完——
仁王颤抖着探出手指,轻轻触碰到冰箱盖子内面的点状和条状血印。
“他当时还没有死……”抬起头,看向夜斗和咲音,仁王继续道:“被关在冰箱里埋到地下的时候他还没有死,这里处处是他挣扎的痕迹,他是被活埋的。”
“活埋?!”咲音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里的血迹表明他生前一定受了很重的伤。也许是田岛直道以为他失手杀了田岛春树,所以惊慌之下选择埋尸。但是……还有一种可能,田岛直道知道田岛春树没有死,可田岛春树伤得太重了,送去治疗要花不知道多少钱,不送去治疗拖着用不了多久也会死,所以田岛直道直接选择把田岛春树塞进冰箱里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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