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上前对安对容妃进行检查,她仔细观察了容妃的面色、眼睛、口腔,然后又对容妃的左右手都把了脉。
看着苏瑾安越蹙越紧的眉头,容成翊的心也跟着越绷越紧。
“病人瞳孔放大,嘴唇乌青,口有异味,脉象虚浮,忽强忽弱,应当是生物碱中毒的现象。”苏瑾安对容成翊道。
“什么是生物碱,可有解法?”听到苏瑾安的话容成翊急忙问道。
“生物碱有许多种,有不同的性状,我就不一一和你解释了,你母妃的这种状况有些复杂,不过你放心,不是死症,我有把握,但还需要有位帮手配合我。”苏瑾安将自己的诊断结果和需求告知了容成翊。
听到苏瑾安的话,容成翊紧绷的心才放松了些,“让韩御医配合你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下官定然竭尽所能,请殿下和小公子吩咐。”侯在一旁的韩御医听到容成翊的话赶忙站出来行礼道,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什么人,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不该问的不问,所以他没有任何问题,也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是徒弟越过“师傅”看病,只专心听从吩咐做事。
苏瑾安朝容成翊点点头,对韩御医道:“那就辛苦韩御医了。”
韩御医忙道不敢。
“娘娘当时毒发有没有抽搐的现象,或者思维混乱、头痛呕吐、无法辨物的情况?”
“小公子所言不差,这些症状正是娘娘当时的症状,分毫不差。”韩御医有些震惊地答道,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尽然能准确地说出娘娘当时的情状,二皇子带来的果然不是一般人,此人日后必定非同凡响。
“韩御医之前可是负责容妃娘娘玉体安康的?”苏瑾安的问话拉回了韩御医有些偏离的思路。
“是的,娘娘很少生病,下官每月都会来请一次平安脉。”韩御医回道。
“那你可以把最近一次的脉案给我看看吗?嗯,还有娘娘这几日的饮食清单也给我一份。”苏瑾安接着说道。
“好的,这些都有,下官这就出去拿。”韩御医说完朝二皇子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苏瑾安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将里面的针包和一个水滴状的小玉瓶取了出来,走到容妃身边在她的手足各下了六针,然后从玉瓶里倒出一粒有些泛红的药丸,找了一个茶盏以水化开慢慢喂给了容妃。
刚做完手里的事韩御医便带着苏瑾安要的东西回来了,苏瑾安一边请韩御医看着容妃,一边仔细看了容妃的脉案和饮食清单。
脉案没什么问题,都显示容妃的身体一切正常,不过苏瑾安看到容妃昨日早晨的一道名为“蜜姜鼓”的甜品时停顿了一下。
看完容妃的饮食和脉案后苏瑾安帮容妃将手足的银针起了,然后仔细观察针孔的周围,苏瑾安发现容妃足部有三处出血,而且血的颜色是不正常的黑紫色,苏瑾安便基本确定了容妃所中之毒。
苏瑾安麻利地收起银针,然后走到桌边快速地写了一个方子交给韩御医道:“韩御医,麻烦您按这个方子抓药,煎好后给娘娘服下。”
韩御医看了一眼方子,不由有些手抖,对苏瑾安道:“小公子医术高明,但这方子会不会太过刚猛,射干有大毒,为主药,这……还有最后还要加入鸢尾的粉末,此方岂不是……”
“御医是想说这其实是一剂毒药吧。”苏瑾安直接道。
韩御医有些犹豫:“这……此方确实有毒。”
苏瑾安看了一眼容成翊道:“御医说的没错,此方确实有毒,但容妃娘娘的毒已经有些时候了,只有下猛药,以毒攻毒方为上策。”
“小公子可是确定娘娘中的是何毒了?”听了苏瑾安的话,韩御医有些紧张地问道。
韩御医问完之后容成翊也露出几分紧张之色,甚至连自从进来之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师傅”谢槐也看向了苏瑾安。
被三双眼睛盯着,苏瑾安缓缓开口:“是琼鸩,此毒源自南方一偏僻的族群,因为此毒口感甜美但却像鸩酒一样可以置人于死地,故名琼鸩。”
“去煎药吧。”容成翊对韩御医道。
“是”韩御医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拿着药方去抓药了。
“你母妃喜欢甜食对吗?我看到她的饮食里每餐必定有甜食。”苏瑾安问容成翊。
“是,母妃她一直都喜欢吃甜,母妃中毒与甜食有关?”容成翊道。
苏瑾安挑挑眉,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比较省力气:“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问题应该出在那道‘蜜姜鼓’上,这道甜品食材样数较多,而且需要长时间熬制,成品类似羊羹,据我所知琼鸩的主要成分是提取自一种浆果,这种浆果甘甜多汁,人们一般都不会认为它有毒,它具有很强的欺骗性。”
“好,我会叫人好好查的。”容成翊的声音透着杀意,他很少有这种杀气外放的时候,看来这次他是被彻底惹怒了。
“还有一点我觉得你应当知晓,按说琼鸩毒发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半刻钟,但是容妃娘娘是早上中毒的但毒发时间却在晚上,这不合常理。我怀疑下毒的人为了脱身,或者是为了迷惑前来的御医,以拖延救治的时间,因此,早上的时候容妃娘娘中的应该是两种毒,除了琼鸩应当还有一种用来压制琼鸩的毒,两种毒素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所以娘娘当时什么反应也没有,很正常,但是晚间的时候这种平衡被打破了,从而导致毒发。”苏瑾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容成翊。
“为什么平衡会被打破?”容成翊问苏瑾安。
“应当是有人将压制琼鸩的那种毒解掉了,没有了牵制的东西,琼鸩才发作的。我觉得,此人绝对是个不一般的制毒高手,而且……”说到最后苏瑾安有些犹豫。
“而且此人十分了解母妃的爱好和习惯,母妃身边被安插了人。”容成翊接过了苏瑾安没有说出来的话,有些阴冷道:“这宫里有些人开始不安分了,既然伸了手,不管他是谁,想缩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宫里的贵人用餐是不是都有试菜的人?”苏瑾安问容成翊。
“有专门的传膳公公,都是先试过之后才会端上桌的,怎么了?你怀疑试菜的公公?”容成翊有些疑惑苏瑾安为什么问这个。
“倒不是怀疑传膳公公,他们应当做不到这种程度,只是我觉得你最好把昨天早晨给容妃娘娘试菜的那个人找出来。我觉得他现在只有三种情况,要么已经毒发身亡或者失踪了,要么下毒之人好心救了他的小命,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还有就是他还没有毒发。最好的情况就是第三种了,这样也许我们可以在这个公公身上找到容妃娘娘所中的另一种毒,顺便救他一命,不过这种机会应当是很渺小了。”苏瑾安解释道。
“好,无论是死是活,我都会找到他的。”容成翊道。
苏瑾安点点头没有接话,再次查看了一下容妃的状态,看她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便又将容妃的脉案看了一遍。
不久,韩御医便带着汤药回来了,苏瑾安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亲自给容妃服下,将碗递给宫人,对容成翊道:“这一剂药虽然猛,但却可以去除大半毒性,之后要仔细调理,我会留方子给韩御医,要想恢复如初估计还需要小半年,毕竟这毒甚烈而且在娘娘体内停留的时间较长,不可能一下子去除干净。”
“好,我知道了,她什么时候能醒?”容成翊看着容妃服药后询问苏瑾安。
“一个时辰左右吧。”
“这么晚把你带进宫是事急从权,还请你见谅,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