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听着声音熟悉,停下来转过身。
此刻叶晨穿着一件布衣长裙,也未挽发髻,头发斜扎着落在肩膀上。腰不满一握,身段轻盈,似乎青烟般,随时会随风而逝。一张小脸,带着病态的白,被山风吹着脸色微红,面若桃花灿然。
人群中起先说话的少年郎看着,笑道:“艳如桃花,人间殊色。果然山上有奇花。”
最先开口那少女面色不悦道:“魏哥哥,你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会觉得这种病秧子好看?”
叶晨早已认出这群人中几乎都是熟人。不管前世记忆还是今生的记忆,这些都是老面孔。
开口的那少女,便是与君楼的江鹤书,曾经叶晨的同窗。
江鹤书出生名门,身上却全无大家闺秀的气质。她打小就不愿意做一个只会绣花的娴静女子。得知与君楼广纳天下有才之人后,便自顾自的上了青山书院。江家知道后,问清了青山书院的情况,便死活不同意。因为,青山书院,并非高门子弟聚集的书院。
然而江鹤书确认为,从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书院考出去,才是真的天才。于是便与家里大闹一场,带着几十两黄金直接住到书院内不回去了。
叶晨记得那时候她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日光总是落在她的碎发上,她皱着眉,咬着笔,眼神里满是不屈。年少时遇到这样一个有青云之志的少女,多少会给人留下一些抹不掉的记忆。
然而同窗之谊,后面慢慢的变了。直到最后,叶晨落榜。
“这不是鹤书的熟人吗?夸一夸怎么了?”被称为魏哥哥,也就是魏源,笑着问江鹤书。
江鹤书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叶晨片刻,道:“我们有一年没见了吧?你去年在南离失踪后,以前书院同窗就都在传,你其实是躲起来了。当时我还不信,认为事情没坏到那种成都,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躲到这人迹罕至的道观中来了。你这么避讳,那中意南离废太子,被南离花家的人记恨的事是真的了?”
叶晨淡淡道:“这里是叶家封地,我只是在这里祈福而已。”
江鹤书冷笑了一下,不在往事上纠结,便又问:“你看到刚才观主带上来的东西了吗?”
叶晨摇头,道:“不知道你在问什么。”
“那你可看到什么人过去了?”江鹤书又问。
叶晨皱眉,江鹤书在书院时,就喜欢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质问同窗之人,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是老样子。
江鹤书见叶晨皱眉,便知道叶晨心中所想,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右手便下意识的放在腰间挂着的长鞭上。
魏源见状,轻咳一声说:“既然叶姑娘不知,我们便再去问问观主呢。”
江鹤书冷笑了一下,放开手中的鞭子,看着叶晨,故意道:“听说南离废太子萧疏约长得异常俊美,你不会是被他迷惑,做什么错事了吧?”
叶晨脸色雪白,怒道:“江鹤书,你在说什么!”
江鹤书笑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趁着南离太子酒醉,故意在他回去的路上截住他,借着送他回去的方便,献身给了他!”
叶晨感觉一道寒气从心口蔓延全身,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看着江鹤书。
江鹤书又笑道:“要是否认,那就拿出证据来。”
叶晨重重的吸了几口气,指着额间的桃花印道:“这种毒,非得用在处子身上才有效果。毒名‘木桃花’,江小姐在与君楼,应该不难查到。这是其一。其二,我早先在南离,受人陷害,幸得萧太子澄清,才能回来,当时与君楼的苏楼主特地写了文函,也是众所皆知。第三,你我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希望江小姐能要点脸,不要在外男面前的说这些话。不然传出去,让人觉得江小姐恬不知耻事小,连累了在场的几个小姐清誉,就不得了了。”
江鹤书被叶晨几句话说的顿时脸色铁青。一旁少女亦面色不善的看着江鹤书。
魏源尴尬的别过头,负手信步向别处走去。
江鹤书连连冷笑了几声,扭头向魏源的反方向走去,显然也是羞愤无比,不愿此刻再见。
山道中经过这一闹,顿时安静了。叶晨也不愿再有纠葛,忙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然而刚一抬脚,就听到后山传来女子一声惊叫。
江鹤书猛地回过神,道:“快,派人去看看!”
一群人,慌乱着又跑去后山。叶晨暗道贵族子弟平日里无聊惯了,每年围猎,一有风吹草动就激动不已,不肯错过一丁点。
叶晨毫无兴趣。见人都走了,这才又喊来道一,让他背着自己去找桃花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