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释之是吕后的兄长,他的外甥能是谁呢? 自然是当朝太子刘盈! 张良看了看吕释之,故意问:“太子犯错了?” “没有,太子并不是爱惹事之人。”吕释之摇了摇头。 “那便是太子位不稳了。”张良马上得出了结论,紧跟着,就坐了起来:“太子是一国储君,是我大汉的未来,太子位不稳,我大汉朝局便不稳……”话到这里,张良特意顿了顿说:“不过,老朽相信陛下的眼力,他不看好太子,便有他不看好的理由,他人强求不得。” “强求不得,哼,听留侯这意思,是想看戏了?”吕释之冷声问,站了起来,边在殿中打量边说:“留侯不是一心修道吗?我看这庙就不错,要不然您就留在这里吧,日日与伏羲女娲为伴,岂不极好!” 说着话,吕释之竟走向了殿外,并没有恳求张良帮忙的意思。 张良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他笑了笑,也就过去了。 吕释之离开后,大殿门重新关上,庙里的火光逐渐熄灭。 张良坐着想了一会儿心事,继续倒头睡觉。 该来的躲不掉,既然落入了别人的牢笼中,只能见招拆招了。 到了后半夜,庙里又亮起了火光。张良被火光照醒,却不见有人走进来,便有些疑惑。不等他继续疑惑下去,大殿外有了嘈杂的声响。根本不用张良竖着耳朵聆听,老弱妇孺的哭声,牛羊鸡鸭的鸣叫很快传进了大殿。张良更觉得奇怪,索性走到窗边朝外面看了看。很快惊愕地看到,院子里挤满了穷苦百姓和他们的牲畜、家禽…… “吕释之这是要干什么?”张良不由得警觉起来。 吕释之是出了名的猛将,却也是个生性残暴之人。他把这么多穷苦百姓赶进庙里,绝对没有安好心。 “都给我听好了,大汉第一谋士留侯张良就在你们身后的大殿里,你们牛头村的人要是把留侯伺候好了,本侯重重有赏,若是惹他不高兴了,全村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得死在老子枪下!” 院子里不再进人后,吕释之提着长枪,出现在了神庙门外:“对了,此时正值盛夏,天干物燥,诸位乡亲一定要小心火烛啊!” 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吕释之挥了挥手,庙门被关上了。 “这可怎么办啊?出不去了!” “大半夜的把咱村人全部赶了过来,都不让人睡觉。” “丫头,别哭,没事的,没事的。” …… 院子里安静了片刻,人们悄声抱怨了起来。 “留侯,我们求留侯放过我们!” 一名矮个村民忽然指着寺庙大殿方向激动地说。 人们受到他启发,立刻看到了希望,于是一个个跪在了地上。 “我等牛头村百姓世代务农,都是本分人,从没做过恶事啊。” “官府要是增加赋税,我等也无怨言!” “只求留侯大人放我们回家!” 百姓们同时说,望着大殿方向,不住地磕头。 张良看在眼里,立刻推开大殿门,走了出来。 “乡亲们,我就是张良,大家别怕,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火,起火了!” 张良刚想安慰牛头村的父老几句,庙宇院墙外突然蹿起了火苗。 紧接着,浓烟开始在庙宇中蔓延。 跪在地上的老弱妇孺承受不住烟呛,很快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张良想到寺庙大殿还算宽敞,赶忙对众人喊:“快,都起来,进大殿里,大伙关上门窗,可以暂时抵挡一阵!” “进大殿,进大殿!”人们赶忙往大殿里涌。 “不好,火苗蹿进来了,整座寺庙都保不住了!” 有人眼尖,很快发现火势开始由四面院墙,朝着庙宇内蔓延了。 “如此说来,就是躲进大殿里也活不成。” “冲,往庙外冲!” “反正是个死,搏一线生机!” 青壮年看清形势后,不再往大殿里跑,反而涌向了庙门方向。 “嗖嗖嗖!” 青壮年还没靠近庙门,无数羽箭落了下来。 “胆敢擅自离庙,不服侍留侯者,杀!” 有军士在庙外大喝。 看着不断落下的羽箭,听着大喝,青壮年停在了原地。 “造孽啊,我们这些本分百姓,又做错了什么?!” 好些百姓开始高声哭嚎。 院子里受到烟火惊吓的牛羊鸡狗,在哭嚎声中变得更不安了。 一时间,嚎哭声,鸣叫声掺和在一起,再加上噼噼啪啪的干柴燃烧声,整座庙宇简直跟人间炼狱一样…… 张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终于妥协了。 “建成侯不就是想让我出主意吗?我张良为救牛头村一村百姓于火海中,答应你了!”张良站在大殿廊下,提高声音说。 话音未落,漫天的箭雨消失了。 随即,哐当一声,破庙门打开了。 牛头村的百姓们顿时愣在了原地,就连牛羊鸡狗也停止了鸣叫。 “没事了,张良让大家受惊了,快回去吧,回去吧!”张良很清楚这是吕释之打算放人了,赶忙冲着乡亲们招呼了起来。 一开始,牛头村的人还有些将信将疑。 时间一长,众人纷纷冲着张良磕头作揖,陆续离开了。庙门外果然没人再阻拦,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牛头村百十口人,连同他们的家禽家畜全部被牵走了,庙宇四周的火灭了,烟也逐渐散尽了。 “留侯果然是仁义之人,本侯佩服的紧啊,哈哈!” 建成侯吕释之在庙门外,假模假样地冲着张良拱拱手,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轻快的脚步中全是难以掩饰的得意。 “刚才留侯似乎说要向太子进言,本侯没有听错吧?” 站定身子后,吕释之打量着张良问。 张良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院中,捡起一支羽箭,蹲在了地上。 吕释之不知道张良要干什么,多少有些紧张。事实上,别看他又是半道上劫人,又是用烧死牛头村的百姓要挟,其实在吕释之内心深处,对善于运筹帷幄的张良充满了惧意。这时候张良突然拿着箭支,无缘无故蹲在了地上,吕释之想的最多的竟是张良如何对付他。 紧张之下,吕释之下意识接连倒退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张良则用箭头在地上写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