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车子旁站着一个背影诡异的男人。雪白的外衣，雪白的长裤，一双又尖又细的鞋子也是雪白的。除此之外，他头上还戴着顶雪白的毡帽，右手拄着一根雪白色的龙头拐杖。

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面相诡异的脸。

这张脸其实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眉毛、眼睛、耳朵、鼻子、下颌，每一个地方都很普通、平凡——唯独长在鹰勾鼻子下边的那张大嘴。

嘴其实也很稀松平常，只是唇上涂了厚厚的一层妖艳的红——那不是唇膏，而是冒着热气的血。

白衣人叼着个古铜色的烟斗，嘴巴一翕，狠狠地吸了口烟，烟叶的味道一下子钻入喉咙，同时又在嗓子里兴奋地翻腾，他缓缓地将眼睛闭上，像是用心聆听这个世界尽头的声音。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自夜空闪过。

两只脚在地下稍作停留，接着翻了两个跟头，跳到了白衣人面前。

“噗通！”一声，两条腿跪在地上。

白衣人忽地睁开眼睛，露出凶光，左手取下嘴上的烟斗，腮帮子一鼓一憋，立即刚吸进嘴里的那口烟吐了出来：

“我早就告诉你了，不要在我的地方闹事！你这样做，很容易连累到我。”

黑影子将头慢慢抬起，露出一张惨白瘆人的脸，鼻梁上的眼睛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空洞，正泛着幽暗地红光，一道电弧“咔咔”，在血洞之间闪电穿梭。电弧每闪一次，两只眼角便各渗出一滴鲜血——这个一个眼角渗血的怪人！

这血眼人神情木讷，没有做声，脸上的两只黑洞冷冷地盯着白衣人。

见他没有做声，白衣人将烟斗重新叼上，左手自怀中一摸，手中立刻多了一件海螺样物事，食指屈膝一弹。

“嗖！”

海螺直溜溜地飞向血眼人，血眼人右手一抄，已将海螺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白衣人‘哼’了一声，有些不满：

“如果你想要魔法大成，一统月宫，就要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人。

这个是‘吸阴螺’！

记住，如果有一天，它渗出了鲜血，那个最接近你的女人就是你最需要的女人。”

血眼人咬了咬牙，腮帮上的两道青筋清晰地条条爆出。

白衣人将眼睛一眯，抬起拐杖，指着跪在地上的血眼人头部：

“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