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她作为主刀医生一点痕迹都没发现。
宁歆彤牙关用力:“装的?”
顾瑾修微微点头。
猜到应该和杜明岚有关,宁歆彤想知道全部:“为什么?”
“还不能说。”
“不能说?”宁歆彤呼吸加重,带着责问开口:“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装死!”
“偏要……偏要……”
问到这里,她的余音软了下来。
对面是个通透的人。
顾瑾修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并不能掌控一切,尤其是在手术时的麻醉状态下。
动了动浅薄的唇,痛苦袭来,他的眼角忍不住抽了下:“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听到父亲两个字,宁歆彤心一抽。
那个人死了,她都没来得及悲伤。
之前她一直把这件事丢在脑后,现在被提起,情绪就像是洪水决堤,开了道口子就再也压制不住。
身体一点点变凉,宁歆彤下意识背对顾瑾修。
她抽泣的声音很小,捂住眼睛的指缝里不断渗出泪水。
顾瑾修自觉没去打扰,闭上眼睛等待起来。
他的脸越发苍白,麻药的药效逐渐褪去,来自肌肤的疼痛像是在宣告,提醒着顾瑾修自己是个刚动过手术的病人。
沉默几分钟。
顾瑾修额头像浸过水一样,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这个女人。
动动嘴唇,他有点不忍心打扰:“等你哭完,去卧室。”
说完,轮椅在顾瑾修的驱动下慢慢转了方向。
“说吧,找我什么事?”
宁歆彤的眼眶虽然还红着,但情绪已经调整回来。
这是她记事起第二次哭,前一次是母亲去世。
流泪于她,懦弱且无用。
顾瑾修用余光瞟了眼。
透过她的眼眸,他看到了很复杂的情绪,隐忍、冷静、愤怒、克制……
除了喜悦和悲伤。
宁歆彤:“到底什么事?”
顾瑾修的语气不容拒绝:“留下来,做我的私人医生。”
说完他再次调整轮椅角度,尽量减轻痛苦。
宁歆彤想到了什么,走到顾瑾修身边检查一番,才注意麻药效力消退。
刚才这个男人是忍着疼痛在和自己谈话。
“没必要,你可以随便找个医生。”
拒绝得很干脆,对这个男人她没什么好感。
宁父的死也许不是顾瑾修造成的,但有直接关系。
何况,接下来,她要专心对付杜明岚和杜明岚的那条狗。
顾瑾修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对宁歆彤的回答早有预料:“国内有能力做这个手术的人只有三个,你是其中之一。”
“你留下,我会更放心。”
宁歆彤盯着顾瑾修那双幽邃的眸子。
手术已经做完,恢复期的护理随便拉个合格的护士都可以处理,她确实没留下的必要。
顾瑾修一再坚持一定有他的目的。
但,宁歆彤在他的眼睛中看不到丝毫波动。
杜明岚想杀死顾瑾修,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死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犹豫片刻,宁歆彤声音微微颤抖:“可以,但……但你要……”
突然一滞,嘴里的舌头蓦地沉重起来,片刻后才咬着唇开口。
“帮我报仇!”
气氛凝固。
深夜,郊外,别墅,寂静。
宁歆彤仿佛能听到顾瑾修眼眸转动的声音。
只是,他依旧平静。
这让宁歆彤怀疑是顾瑾修安排了一切。
“可以。”
“但,你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