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谣言

沐风三月，正是南风暖窗之时。

近来的妖市营业很早，寒冬已过，许多有冬眠习惯的小妖都争相出来摆摊。今日一早，大街上就妖满为患。

街道两边的小妖们忙着摆摊做买卖，一个个忙的热火朝天，无暇其他。而距离地摊的不远之处，有一间挂着狗头画像的客栈也正妖声鼎沸。

这家客栈位置临街，一楼大堂里坐着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妖精们，其中大多数妖都化成人形，正在大快朵颐。时不时还会有充当店小二的小黄狗端着盘子穿梭其中。

在阳光触及不到的角落里，一只蛤蟆精化作原形，吐着舌头不满道：“红烧赤兔腿我早就吃腻了！最近你们这里就没什么新货吗？……就是新鲜的那种？”

腰缠围裙的黄狗当然知道这蛤蟆精话里话外究竟是什么意思，这黄狗先是左右观察，见此时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凑到蛤蟆身边，压低声音紧张道：“可不敢这么说！您想啊，自从冥兽被砍，如今妖界，谁还敢大庭广众的售卖人族，那位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呢！”

他伸出爪子指了指狗头，做出一副要死的表情，继续道：“小的可还想多活几年呢，您可饶了小的吧…”

蛤蟆精见这小二狗摆出一副挤眉弄眼的怂样，脑袋两边的眼睛都突出了一些，直接嗤笑一声，用力拍桌道：“你这怂狗！真是井底之蛙，亏你还在客栈当店小二，竟消息不灵通成这样！”

说着，他甩着舌头在脑袋缠上一圈，大声说道：“前几日夜里的星月异象，这你总知道吧？听闻就是砍头那位闹出来的，哈哈！那位如今已经被桃渊老祖的传宗法器降伏了，那可是仙人之物，就算她再怎么嚣张，也是斗不过的。听说是被抓走背诗去了！哈哈！因果报应，这就是因果报应啊！”

蛤蟆精的声音不小，客栈里大大小小的妖怪都听到了他俩的对话。此时正在偷听的客人和小黄狗感受到了同样的震惊，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再三向蛤蟆精确认消息属实后，众妖皆是喜笑颜开，急忙奔走相告，他们的妖生又有了希望！

上清山

恒言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以华邱和魏蔚蔚为代表的剑宗弟子们或站或坐，满满当当的占据整个客室。

恒言斜斜的倚在藤椅上，他右手撑着椅背，左手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无动于衷的闭目养神，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思考人生，分毫不被众人所影响。

剑宗弟子们齐齐注视着他，视线凝固着恒言的一举一动。时间过得如此缓慢，一分一秒都让他们备受煎熬。

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断他，恒言忽然直起上身。见他终于有了动作，众人握着剑的手猛地攥紧，神色皆是一凛，纷纷屏息凝神，迫切想知道留言的真相。

“……渴了，想喝水。”

众弟子：“……”

…直接杀了他们吧。

魏蔚蔚数次欲言又止，毕竟恒言是师尊，是长辈，更重要的是，他打人超疼。她是硬生生掐着大腿才能堪堪忍住不冒犯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