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别

毓秀宫属于皇城的一处园林，也算是在后宫的一处，只不过这里并不住人，多供观赏。这里的春景，就很是不错，比之庆春园过而有之。而又可惜，现在不是赏景的时候。

毓秀宫后院的偏殿里，安静，寂静，没有任何声响。

这一处侧殿，是让尚未面圣的秀女们暂时歇息和作准备的地方。这里已经是在皇城内院之中，故而处处是规矩。

在一众姑姑的注视之下，仪态不能失，人人端坐，一举一动皆是一场事先的视察，要是太过胡来，可没有机会让你再学礼仪再学规矩，而是直接取消资格了，好不容易进了宫，等到了面圣，谁也不想因为这不该出现的差错而丢了成为太子妃的可能。最次的就算没这个机会，也能得到黄金赏赐。

那些生性好动的，也忍着刻板和无趣。

就连心态放得平稳的顾裳珞，也因这凝固在空气一般，又重重压在她双肩的凝重，而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现在都已经是这种状态了，那成为妃嫔之后呢？

就不知道在这种束缚里生长的太子殿下，也是否和这样的环境一样无趣。

终于，内监宣令，由方才第一列的秀女上殿面圣。

凝固的空气终于有流动的趋势，顾裳珞缓缓松了一口气。顾裳珞在的信条里，凝重的气氛通常都是用来折磨人的。能有世间百态，那么人都是灵活的，凝重之下没有灵活，只有恐吓。

毫无疑问地，这就是一场折磨。

第一列的秀女被宣上殿，那么第二列的秀女也很快要上场了。

顾裳珞在最后一列，她的等待只有漫长。

百无聊赖，她的视线慢悠悠地向周围扫去，静悄悄地看着秀女们的表情，以此来打发时间。然而顾裳珞就这么一看，就看出了不妙来——她看见，一名秀女的胸口，起伏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名秀女眉头微蹙，双眼也不知看向何处。忽然，她艰难地眨了眨眼睛，脑袋又好似微微晃了晃。就这么，她身子一侧，原本想扶着什么的手一下就将身旁的茶盏打翻在了地上。

顾裳珞见状立即起身，跑到她的身前查看情况。

坐她两旁的秀女听闻茶盏摔地的声音，又见她好像快要昏过去，也就立即起身将她扶住。

“你这是怎么了？还好吗？”看着她煞白的脸，顾裳珞也是被她吓了一跳。

那名秀女恍若悠悠转醒，她听闻有人唤她，勉力抬头向前方看去。她见是一名秀女，眼中好似浮现了那么一丝的失落。她向顾裳珞摇了摇头，说了句“我没事”。

顾裳珞道：“你能不能撑过殿选？要不要叫嬷嬷来？”

“不用了，多谢你们，我撑得住。”那名秀女缓缓道。

嬷嬷听见殿中有什么动静，也就赶紧进来查看情况，一见顾裳珞蹲在一名秀女的面前，不明所以的她立即就点了顾裳珞的名字：“顾秀女，请回到自己的座上，这里是皇城，容不得你同以往一样胡闹！”

顾裳珞在集训仪态的时候，嬷嬷们就初见她的叛逆，而后来的绣工等的练习上，更是给嬷嬷们看见了她个性的底色。于是乎就这么所以然，顾裳珞在她们的眼中就成了重点看护的对象，免得因为她而遭受责罚。

顾裳珞本来想说什么，但被那名秀女一手扯住了衣袖，还对她摇了摇头。在对方的眼中，到底是选秀重要些。好在另一名嬷嬷发现了不对劲，观视一下情况后，给这名秀女换上了一盏新茶。并叮嘱她一定要尝尝。

那名嬷嬷看了一眼顾裳珞随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