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被死之力入侵,唯有生之力能解,但他承受不住。而你算了。”凤凰见朱月泪仍旧不懂,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总之,需要你作为媒介,落入四象阵法中,稀释生之力的力量,才能救你的主人!”
朱月泪听到可以救黎阳,连忙向凤凰表示自己愿意。
凤凰郑重且不失温柔地强调道:“此举大概率能救你的主人,但我不能保证你会无恙。
“所以我必须要征询你的同意。”
朱月泪把身子埋在凤凰的爪子里,静静的平躺着,表示大姐姐你可以任意施为。
凤凰倍感有趣地笑了笑,轻轻握着朱月泪,摆放在勾勒完毕的阵法上。
“保守本心,莫要忘记你是谁。”这是朱月泪落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阵法在虚空中自转,繁复而又玄奥。
朱月泪点缀在其上,自发移动到阵眼所在位置,整个阵法正式运转,像是复杂的锁扣插入了正确的钥匙。
凤凰满意地颔首,一声凤鸣乍起。
金色光影闪过,凤凰衔着生之力,投身往阵法里去。
不知是阵法驱动,还是朱月泪本身的能力。
一道绿光从朱月泪中迸发出来,整套阵法被绿色侵染,化作一层层麟甲抵挡凤凰前进的步伐。
凤凰嘴里衔着的生之力,落入阵法中,顶着麟甲的压迫,揉碎自己的力量,直至被彻底碾碎,再归于朱月泪中。
朱月泪就像是最后一层筛子,生之力掠过朱月泪,化成最为纯粹的生机。
生死之力本就是生死大道的具象化,朱月泪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也承受着难以企及的压力。
即使是经过阵法的层层削弱,面对大道法则的冲击,朱月泪感觉自己玉质的身躯濒临破碎,那股生之力又在破碎身躯的同时不断修复。
在没有接触到大道法则的境界之前,纵使是较为温和的生之力,也非普通法宝所能承受的。
朱月泪的灵智刚诞生不久,所以凤凰叮嘱她一定要保守本心。
无论何种力量,一旦涉及到大道法则境界,都不是七境以下能够轻易触及的。
法宝的境界虽说不能以常理判断,但朱月泪的层次距离七境还很远。
生之力的潮水般源源不断的冲击,像是无数把小刀,刻在朱月泪的器身上,刻在她初生不久的意识上。
朱月泪不知道什么叫作痛苦,但知道什么叫难受,主人黎阳受伤时,她会难受;无相大哥被困时,她会难受。
此时的朱月泪就感觉自己很难受,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彻底涣散。
“孩子,保守本心,否则我便救不了你的主人。”
温和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入迷迷糊糊的朱月泪心里。
“主人?”
“我要救主人!!!”
凤凰话语温和,却像是一捧清凉透心的泉水,浇在朱月泪干涸见底的意识上。
朱月泪醒了,意识开始剧烈挣扎,在生之力的洪流中保守本心,过滤出最为纯粹的生机。
滤出的无限生机化为海洋,飘荡在黎阳周围,生之力被稀释完毕。
阵法停止运行、彻底破碎。
失去阵法的维持,朱月泪毫无气力的掉落下去,意识几近泯灭。
凤凰伸出爪子,恰好接住朱月泪,她望着掌心的朱月泪,微笑颔首。
一缕金色火焰从胸口析出,融入朱月泪玉质的身躯。
凤凰轻轻地将她送入黎阳的识海,动作极为温柔。
然后,凤凰看着濒死的黎阳和他周围的朦胧生机,深吸一口气,感慨道:“真不愧世界本源的阵法,即使只是残缺的四象阵法,也能把部分大道法则揉碎成渣。”
“接下来,就是救这孩子了!”
凤凰轻舞双翼,双爪伸进生机海洋里,两者接触便产生了极为奇妙的反应。
不知是生机融入凤凰神魂,还是凤凰融入生机海洋里。
一道似凤凰、又非凤凰的虚影出现在虚空中。
除此以外,只剩下一根凤凰的羽毛,轻飘飘的落在黎阳的脚边。
似凤非凤的虚影没有停歇,动作很快,闪烁间扑向不着丝缕的黎阳。
本应该是惨烈的生死之力的交锋。
却像是泼墨画一般唯美,以黎阳为纸素,虚影为笔墨,肆意挥洒在黎阳的肉身上。
笔走龙蛇,虚影快速地游走,仿佛不需要思考。
游走之处,死寂之力形成的斑纹纷纷褪去。
黎阳的皮肤重新焕发光泽,额上的皱纹也完全隐去,宛如新生儿的皮肤隐隐透露出金属的明亮光泽。
浓墨染过般的头发如瀑般垂下,黎阳面庞柔和似春风拂过的池面,波澜乍起,却无半点痛苦。
虚影的力量也消耗殆尽,最后落在少年的胸膛之上。
类似的凤凰的图腾显现在黎阳的心头,栩栩如生。
凤首勾连着黎阳的心脏,双翼扑腾似要飞翔,凤爪隐于尾后。
凤眸圆睁,凤首摆动,似是凤凰在观察此后的巢窝状况。
凤喙一张一合,疑惑地说了一句:“蜕凡竟未圆满?”
最后,凤眸似承受不住眼皮的沉重压力,缓慢闭合。
整个凤凰安静地落在黎阳的心头,深深的沉睡过去,再无声息。
失去凤凰的控制,黎阳的身体朝后仰去,激起一阵微风。
脚边的凤羽在风中稚气的打转,像是童年的秋千前后的晃动,稚气未改的它调皮地越晃越高,也越晃越大。
直至像一叶扁舟,恰巧接住倒下的黎阳。
凤羽蓬松柔软,黎阳落在上面,安然无恙的睡着。
扁舟轻盈,承载着少年的梦,驶向虚空的尽头。